有关兰氏的地方都跟铁桶似的密不透风,燕赫对此并不意外,但今夜兰玉阶取来陈条洗清嫌疑,是避免卷入这场纷争里,从而想暗中出手救何家。
眼下的证据不足以将何家革职,他虽为帝王,不免受制于倒戈崇王府的朝臣,在这等大事前,断不能靠发疯行事。
无法顺利进避暑山庄,那便强行进。
燕赫缓缓看向一旁的烛台,“天干物燥,去准备火把,孤想要一场大火取暖。”
话落,察子悄无声息消失在殿内,而后瞧见朝歌推门而入。
从坊间回来后,朝歌这几日一边受罚,一边找何家行贿的线索,如今只差一份铁证作为导火索,便可点燃整个事件,但崇王府在金陵城扎根太深,想要撕破一个口不容易,他万事都只能小心为上,“陛下,既然靠兰公子确定了兰玉阶的身份,为何还要继续调查李锦司的死?”
他心里似乎有个答案,但是又不太明确,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以后要看好兰沉,不能再出意外了。
燕赫瞥了一眼,懒得解释,他不管兰沉想调查何事,只要平安即可,如察子适才所言之事可见险峻,若兰沉知晓酒馆所在,必定会冒险去查,恰好又在山庄附近,一旦落入兰氏手里,岂非回不来了。
见天色不早,燕赫下令道:“加派人手看护长乐殿。”
话音刚落,就听见苏公公急匆匆进来禀报,“陛下!大事不好了,兰公子他出宫了!”
燕赫脸色一冷,“人呢?”
苏公公道:“马车是朝城郊去的!”
宫门前,一抹身影立在寒潮中,袖袍在风中鼓动,兰玉阶听着家仆低声禀报,温润的双眸中闪过喜色。
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
兰沉进了暗室后,发现有暗道通向东边的阁楼,这里的地面虽然有酒气,但只是普通的酒香味。
即便兰玉阶让尸体进山庄,也不会允许逗留过久,尸体或曾到过此处,但来之前被人暗中带走了,现在唯一的线索恐怕只有酒馆。
兰沉在暗道快速前行,方才他打开暗道时听见管家折返,险些暴露之际,幸好小青子出现拦下了管家,从小青子出现的时辰,以及庄子众人防备的态度来看,猜想东边阁楼防守森严,小青子未能进去调查,眼下在书房发现通往阁楼的暗道,只能说明阁楼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形势紧张,兰沉几乎跑起来,他需要快点找到线索,倘若今夜被兰玉阶抓住,日后再难重见天日。
一道刺眼的光芒照进甬道,兰沉抬手挡下了,意识到是屋外有家奴巡逻,他立马调整急促的呼吸,四周的气氛突然变得异常紧张,冷风自窗棂缝隙里流入,让他感到阵阵寒意袭来,下意识提高几分警觉,直到家奴渐行渐远,他紧绷着身子在阁楼中走动半晌,最后脚步停在一个花瓶前。
借着昏暗的月色,他看清花瓶瓶身是兰花的样式,和书房里开启暗道的花瓶是一致的,但是这个花瓶距离暗门有距离,按理说是不方便用作开关,这个兰花瓶放在书架中央,眼前的书架几乎铺满整面墙,那只有一个可能,有暗格!
兰沉伸手扭动花瓶,随着一道木板移动的声音响起,他循声看向书架一角时,黑暗中忽见一抹光亮落在他的身侧。
马车在崎岖的路上颠簸,朝着避暑山庄的方向快速行驶,车厢中坐着一大一小两人。
兰玉阶看向身着青衿的兰英,低声哄道:“英儿,我们回家见着小舅舅应该说些什么?”
兰英端坐着,双手乖巧搭在膝上,眼神犹如冬夜明星,干净清澈,当她听见询问,奶声奶气回道:“让小舅舅随英儿回渝州过年。”
闻言,兰玉阶柔声夸了她一句,却听见她又问:“可是,小舅舅为何会离家入宫呢?”
“因为。。。。。。”兰玉阶掀起帷裳,看向不远处山庄上的点点光芒,“他和我闹别扭了。”
不过无妨了,今夜过后,他会好好教导的,会让云泽明白他也很不容易。
他想到燕赫在殿内的虚情假意,更有信心让兰沉为自己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