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5】
nbsp;nbsp;nbsp;nbsp;伊格里斯低头看他。
nbsp;nbsp;nbsp;nbsp;年轻的圣阁下抱着胳膊，下巴微抬，神情冷漠，目光不太友善地与他对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漂亮又危险的讯息。
nbsp;nbsp;nbsp;nbsp;一秒。
nbsp;nbsp;nbsp;nbsp;两秒。
nbsp;nbsp;nbsp;nbsp;三秒。
nbsp;nbsp;nbsp;nbsp;短暂的四目相对，伊格里斯率先挪开视线，身体背向另一侧，垂首，肩膀无声颤动。
nbsp;nbsp;nbsp;nbsp;诺厄：“……”
nbsp;nbsp;nbsp;nbsp;硬了，拳头硬了。
nbsp;nbsp;nbsp;nbsp;这一瞬间，诺厄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诸如“联邦杀虫抛尸判几年”、“现在干掉雌君毁尸灭迹还来得及吗”、“葬礼上可以不哭吗毕竟我俩其实也不太熟”、“明年给雌君上香的时候花束就选狗尾巴草吧我看他俩挺配的”这样的念头。
nbsp;nbsp;nbsp;nbsp;然而。
nbsp;nbsp;nbsp;nbsp;在他微微眯起眼，准备给他的雌君一点刻骨铭心的教训之前，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刚醒来时，为了试探对方所立下的虫设——
nbsp;nbsp;nbsp;nbsp;一只刚失去记忆，故而懵懂、乖巧，本能地亲近、依赖雌君的雄虫。
nbsp;nbsp;nbsp;nbsp;而这样一只雄虫，即使被自己的雌君撞见丢脸的一幕，眼见对方忍俊不禁，大概率也只会一只虫缩回角落、软趴趴地生闷气，而不是当场气势汹汹地报复回来。
nbsp;nbsp;nbsp;nbsp;诺厄沉默了。
nbsp;nbsp;nbsp;nbsp;他自我反思：虽然扮猪吃虎很好用，虽然在陌生的环境里面对一只阅历、权势和手段等多方面都远超过他的雌虫，扮演一只漂亮无害的花瓶，尽可能地降低对方的警惕性，才是最理智的判断和选择……
nbsp;nbsp;nbsp;nbsp;但是。
nbsp;nbsp;nbsp;nbsp;但是！
nbsp;nbsp;nbsp;nbsp;这种虫设是不是也有点太弱智了？
nbsp;nbsp;nbsp;nbsp;搁现在联邦高等特权种们的圈子里，怎么看好像都活不过三天啊！
nbsp;nbsp;nbsp;nbsp;他怨念的目光太过明显，仿佛化作了实质，就差在雌虫身上烙下几个洞来。后者似有所觉，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转回来。
nbsp;nbsp;nbsp;nbsp;“对不起。”
nbsp;nbsp;nbsp;nbsp;伊格里斯诚恳低头，作老实巴交状：“可以不要生我的气吗？”
nbsp;nbsp;nbsp;nbsp;晚了！
nbsp;nbsp;nbsp;nbsp;道歉如果有用的话，还要雄虫保护协会干什么？
nbsp;nbsp;nbsp;nbsp;诺厄很想这么说，但考虑到他早先砸在自己脚上的石头——他小幅度地蹙眉，思考了一下一位懵懂单纯、或者说，智力轻微残障的笨蛋雄虫，在面对雌君还算有诚意的道歉时，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nbsp;nbsp;nbsp;nbsp;诺厄想到了。
nbsp;nbsp;nbsp;nbsp;于是他敷衍地甩了甩尾勾，毫无灵魂地炸了一个毛，冷淡地别过头，毛茸茸地走开了。
nbsp;nbsp;nbsp;nbsp;没走掉。
nbsp;nbsp;nbsp;nbsp;伊格里斯俯身，把他捞回来，无奈：“小心撞墙上。”
nbsp;nbsp;nbsp;nbsp;“哦。”
nbsp;nbsp;nbsp;nbsp;说不出感谢的话。
nbsp;nbsp;nbsp;nbsp;诺厄抱着膝盖，重新坐好，假装无事发生。
nbsp;nbsp;nbsp;nbsp;他像是忽然对地毯上的花纹和颜色产生了兴趣，自顾自地低头，专心致志地投入研究之中，看也不看对方一眼。
nbsp;nbsp;nbsp;nbsp;伊格里斯戳戳他的衣角，实话实说：“你刚刚太可爱了，我一时没忍住，是我的错，别生气了。”
nbsp;nbsp;nbsp;nbsp;太可爱是我的问题吗？
nbsp;nbsp;nbsp;nbsp;诺厄不理他。
nbsp;nbsp;nbsp;nbsp;议员长绞尽脑汁，认错讨饶：“这样，为了表示我忏悔的诚心，我给你写检讨怎么样？1000字……嗯，2000字！我将深刻反思检讨对诺厄阁下的一切不庄重行为，并郑重承诺，未经许可，绝不再犯——可以吗？”
nbsp;nbsp;nbsp;nbsp;藏在白色发尾后的耳朵轻微地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