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老鼠有的吃就不错了!”
门被重重关上,房中陷入静寂。
两个人男人两两对望,嗅到对方身上未除尽的臭气,各自转脸捂紧了鼻子。
缓了约有一会子,许文壶深呼出一口浊气,道:“鼠兄,桃花出去了。”
锦毛鼠点了头,肚子又叫了两声,期待李桃花能给他带回什么好吃的。
“桃花出去了,”许文壶回过脸,看着他道,“你也应该能说实话了。”
“你出城,究竟是为了什么。”
锦毛鼠捂在鼻子上的手僵硬了一瞬,缓缓放下,语气一如方才的吊儿郎当,“我不是说了吗,是为了救我老娘啊。”
许文壶“嗯”了声,心平气和道:“鼠兄若要继续这般演下去,我是不介意的,只是桃花对你一片赤诚,劳请鼠兄此后高抬贵手,少拿谎话诓她可好?”
锦毛鼠沉默下去,房中光影斑驳,摇曳不定,却显得他的神情无比阴翳。
他转头,目光定定投向许文壶,唇上扯出一丝凉薄的笑:“许文壶,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不忍心杀了你。”
许文壶与他对视,双眸清亮如水,不疾不徐地开口:“我这条命本就是鼠兄所救,鼠兄若想收回,动手便是。”
锦毛鼠自榻上一跃而下,一把掐向许文壶的脖颈,掌风如刃,杀气腾腾。
在距离那脖颈分毫之距,锦毛鼠的手蓦然停住了。
他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一蹦三尺高,气得龇牙咧嘴,“烦死了!烦死了!说话讨厌得狠!下手又不忍心!烦啊!烦!”
许文壶给自己斟了杯茶水,默默看这老鼠发疯。
这时,李桃花端着一碟馒头小菜进来,看到锦毛鼠原地跳脚的样子,默默又后退了两步,小声问许文壶:“他怎么了?”
许文壶:“不知,兴许是尸毒入脑。”
锦毛鼠这时猛地指着许文壶,凶神恶煞道:“凭什么你小子问我什么我就要回答什么!我还就偏不告诉你了,我就不告诉你!你不是聪明着吗?你自己琢磨去啊!”
半盏茶后。
锦毛鼠咽下最后一口大白馒头,喝了口香喷喷的杂粮粥,打了个饱嗝道:“我来京城,是为了找一个人。”
许文壶注意到他用的是“来”而不是“出”,思考一二,道:“你的意思是,你从一开始与我们同路到京城,都是为了找一个人?”
“对。”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锦毛鼠吃饱喝足,脾气格外的好,炸毛耗子变成小白鼠,声音都乖巧许多。
李桃花跟着凑起热闹,围着桌子看着他,好奇地眨巴眼,“男的女的?”
“女的。”
“多大了?”
“十六?十七?我也不知道。”
李桃花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好奇心更强了,想也没想道:“那姑娘是你什么人?朋友?仇人?还是你的小媳妇?”
锦毛鼠一口杂粮粥喷出来,眼珠子瞪得浑圆,急得开封话都从嘴里蹦出来了,“俺个娘嘞,恁瞎胡咧咧个甚么?俺清清白白一个黄花大小伙子,恁开什么玩笑?”
李桃花“嘁”了声,“那你自己说啊,能让你累死累活跑京城找,该是何方神圣?”
锦毛鼠把嘴角的残粥擦干净,眼神出现些许迷茫之色,仿佛连自己都在思索,那人与自己到底算是什么。
绞尽脑汁了半天,锦毛鼠抓耳挠腮地想,最后举棋不定地说:“如果非得给那丑丫头安个身份,她应当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李桃花和许文壶同时问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