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壶:“不急,再等等。”
他怕那些人再卷土回来。
约在小巷中躲避了有半炷香,二人总算得以出去。
李桃花想直奔医馆,可许文壶身上的血迹太过显眼,走在街上过于引人注目,想不被注意都难。
“不如先别管那么多了,”李桃花着急道,“你的伤要紧,被跟踪就被跟踪了,这大白天的,难道咱们俩还能被抹脖子吗?”
许文壶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愈发地白,却毅然决然道:“出门在外,还是谨慎为妙,桃花你不必管我的伤势,一时半会总归是死不了人的。”
李桃花又急又无奈,“那你倒是说说,咱们接下来该往哪去?”
就在这时,“咚——”地一声响,一声浑厚有力的钟鸣飘入二人耳中,许文壶便跟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反客为主拉起李桃花便走。
李桃花茫然起来,急忙道:“你动作慢点别拉扯着伤口,咱们这是往哪去?”
人来人往中,许文壶的声音低了下去,谨慎地吐出四个字:“大相国寺。”
李桃花费解,不懂他为什么要去寺庙,虽然这寺庙的名字听起来略为耳熟。
她按捺着疑问,一路未曾多话。
直等到了地方,李桃花才发现许文壶要去的并不是大相国寺,而是大相国寺外的东门大街。更准确来说,是东门大街西数第四条巷子第七家。
二人走到门前,只见两扇乌漆窄门关闭紧实,门口栽着爬山虎,还算碧绿的叶子爬了整面防火墙。房子左右无邻里,独此一家坐落,仅站在门外,便已感受到在繁华京城中难得的幽静。
许文壶敲了两下门,等候片刻,便等到门房开门。
许文壶作揖,简单说明来意,道:“当日萧兄出门在外,曾与在下结成患难之交,近日在下前来京城办事,想到与萧兄的旧情,特地前来拜访。”
门房睁着一双锐利有神的老眼,看了看许文壶身上的血,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李桃花,犹豫片刻,警惕道:“您来得不巧,我家主人近来出门在外,尚未归来,恐不能与公子一见。”
许文壶微皱了下眉,旋即舒展开,温声询问:“敢问归期几时?”
“主人走时没说,故而不曾得知。”
许文壶沉默片刻,再对门房拱手,“那就劳烦老人家,在萧兄回来以后,将在下登门的消息转告于他,另外——”
他迟疑一下,果决地道:“在下已决定借宿大相国寺,与宅邸相离甚近,若萧兄近日归来,麻烦老人家遣人告知在下,在下也好再做登门打算。”
“小事,公子放心。”
得到答复,许文壶便道“告辞”,带着李桃花前往大相国寺。
去的路上,李桃花故意挡在他身前,也好能少几个人留意到他身上的血痕,她边走边转头看他,道:“你怎么会想到去大相国寺借宿?你不是不信鬼神吗,难道觉得那种地方能保佑咱们?”
许文壶无奈,“我是觉得大相国寺是国寺,里面管辖甚严,若是有人敢对我们行凶,那种地方不好下手。而且伽罗佛母也与这些地方脱不开干系,入住其中,说不定还能打探到线索……桃花你别只顾回头看我,好好走路别摔着。”
“嘁,我的脚步稳着呢,以为跟你似的摇摇晃晃,我就算是闭着眼走路我也——”
李桃花脚下一滑,摔了个大马趴。
她在内心骂了自己一万句乌鸦嘴,抬起头往前一看,看到了成衣铺子的大招牌。
她看了看自己的一身女装,又看了看一身血迹斑斑的许文壶,爬起来便想也不想地走了进去。
“桃花,你去那里做什么!”许文壶只当她是磕到了脑袋,连忙追了上去,生怕又出什么乱子。
半炷香过去,二人再出来,许文壶便已换了一身干净衣衫,李桃花也换了身男子装扮,八字步一迈,走在许文壶身边,活脱脱一个俊俏书童。
到了相国寺内,许文壶先捐了二十两香油钱,再找到住持,验过身份户籍,借着昔日的榜眼身份,如愿分到一间客房。李桃花没有事先准备假户籍,加上书童身份不引人注意,便被默认与许文壶住在一起。
转眼,日头西斜,傍晚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