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站着许久,好不容易才接受许文壶被掳走的现实,转身想要回衙门搬救兵。
走了没两步,李桃花停下步伐,“不对啊,我就这么回去了?”
就是回去又能怎么样?是白家那三个弱女子能帮她,还是兴儿那个臭小子能帮她。
李桃花转脸再次看向马匹跑走的方向,心一横,毅然跟了上去。
*
王家大宅。
门开门关之间,许文壶被一把扔在地上,他吐出塞嘴里的脏汗巾,厉声怒喝道:“强掳朝廷命官是重罪!你们等着,我若出去,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吊梢眼提着大刀,步伐晃晃悠悠,打着酒嗝道:“臭小子,死到临头了还在这跟我狂,我现在就把你的头割下来,嗝!送给老王哥当见面礼,嗝!”
高低耳这时颇有顾忌,出声阻拦道:“老四,我觉得你还是酒醒再说吧,反正人都弄来了,明日把他交给大哥和老王哥处置也不迟啊。”
吊梢眼怒道:“什么大哥!他宋玉昌现在算什么东西?我就当他是个屁!也就老二那个窝囊废整天还拿他当个大哥,我早看不惯他了,本来以为跟着他能有个好前程,谁知道出生入死那么多年,最后把咱们兄弟弄这个山窝窝来了,地方又小又穷不说了,还连个漂亮,嗝,姑娘都没有。”
高低耳:“你又放屁,你今日调戏的那个不是漂亮姑娘?”
吊梢眼:“那他娘也叫姑娘?那根本就是个母夜叉。”
许文壶一时怒火攻心,犹如大罗神仙附体一般,冲上去扬起手臂照准吊梢眼的脸便是一耳光,“我不许你这么说桃花!”
耳光落下,清脆有回响。
吊梢眼被打得呆住了,直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传来,他才一下子酒醒,扑上去就要把许文壶大卸八块,“臭小子你敢打我?我爹娘都没打过我你敢打我?我杀了你!”
吊梢眼刚要举刀,高低耳从后面一把抱住他,苦口婆心道:“老四你清醒一点!好歹是个朝廷命官,出了事不好交代,你忘了哥几个因为什么逃到这里来的了?”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一定要宰了他!三哥刚才跟我出去的怪爽快,怎么现在他娘的想起来怂了?一个穷乡僻壤的芝麻小官,就是把他宰了又能怎么样!”
“老四你糊涂!我今晚就不该跟你出去的!”
两个人逐渐撕打在一起,许文壶本来还没往多处想,等了片刻,见这二人打的实在难舍难分,便趁机溜到人后开门,赶紧跑了出去。
出了门是个抄手游廊,下了廊子便深处庭园之中。王大海附庸风雅弄了个江南园子,而中原人讲究对称协调,进了园子,许文壶便感觉跟进了迷宫无异,到处不是花草就是树木,重叠错落,遮天蔽月,风吹动时鬼影重重。
许文壶不知该往何处挪动脚步,只好沿着假山行走,拐弯时经过一狭小洞口,里面忽然伸出只手,一把便将他拖了进去。
他正欲大叫,一只小手捂紧了他的嘴巴,李桃花的声音在黑暗中轻轻传来:“嘘,别出声,是我。”
许文壶喜出望外,全身惶恐荡然无存,挪开嘴巴上的手便道:“李姑娘?你怎么在这?”
李桃花讥讽道:“怎么,只准你进来救我,不准我进来救你,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啊。”
许文壶摇头,欣喜过去,语气里更多的是担忧,“李姑娘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在担心,万一你和我被发现该怎么办?你岂不是要被我拖累?”
李桃花再次捂住他的嘴,不耐烦道:“行了,废话少说,赶紧跟我走。”
两人正要出洞,王检的声音便自外面传来——“都继续给我找,一个地方都不能放过,我倒要看看那两个人究竟到哪儿去了。”
李桃花收回步子,心中懊恼:不会吧,这就被发现了?
假山外布满了脚步声,两个人大气儿不敢喘一下,直到脚步声远了,才敢往外稍稍探个头观察形势。
“走!”李桃花扯住许文壶便往后宅跑,许文壶慌张询问,“李姑娘,门不是在前面吗?”
“他家大门守的可比衙门严多了,你又不是没来过,还能不知道?”
许文壶一想也是,干脆不再动脑子,李桃花拽他去哪他去哪。
两个人一路躲躲藏藏,好不容易才到了后宅,正要继续往后走,护院整齐的脚步声便传入耳中,李桃花往左右极快瞥了两眼,拉着许文壶便跑向其中一间屋子,用手一推,没上锁,两个人立马便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