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算他是狗官!”李桃花闪亮着双眸,“每个月一两银子啊!你知道我过去要卖多少猪肉才能挣够一两银子吗?二狗子,你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为了你奶奶,你也该去干点正事了,你总不能让她老人家到九十岁还要到外面捡柴禾养你吧?”
李春生的脸一下子红透,眼里的得意与神气顷刻消失殆尽,别过脸不去看李桃花,咬牙道:“那也是我们自己家的事情,你管不着。”
“是是是,我管不着,”李桃花改变策略,换了副嘲讽的语气,“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什么不想同什么污,你根本就是胆小懦弱,不敢出去面对外人,也受不了别人对你的议论和眼光。”
她嗤笑了声:“你就是害怕。”
李春生猛然回过脸,通红的双眸怒瞪她,颤着声音道:“是,我就是害怕,我不敢出去这个院子,也不敢去面对别人的眼光,我懦弱,我胆小,你满意了吗!”
“那你就要窝在这个满是鸡粪味的小房子里,窝到八十岁,窝到死吗!”李桃花厉声质问。
李春生气得脸红脖子粗,“我就算在这个屋子里待到死!死了发臭发烂!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李桃花不说话了。
这时,堂屋外传来声音,李桃花转脸看到捡柴禾回来的春生奶奶,望着老人瘦小佝偻的身影,她笑了下,沉声道:“李春生,我以前以为你除了腿脚不方便点,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甚至比他们还要聪明点。”
“现在看来,你根本不算是个男人。”
李春生眼波震了震,眼底瞬间湿润。
他看向李桃花,但李桃花已转身离开,头也没回一下。
院子里,春生奶奶对少女扯出一个干瘪的笑:“桃花来了,吃过饭走啊。”
李桃花忍住鼻头酸涩,强颜欢笑:“不了奶奶,我还有事呢,下次一定。”
*
刚回衙门,李桃花便听兴儿兴奋地说放火的人已经抓到了,还是他亲自抓到的。
不是黑牛爹,也不是小虎娘,是过去觊觎过三姐妹美色的几个街头混子,因记恨她们素日对他们爱搭不理,便故意落井下石,想把她们烧死解愤。
兴儿把附近被火势波及的街坊四邻都盘问一遍,很快便有目击者出来指认,前去抓人时那几个混子还在饭馆喝大酒,对自己的罪行丝毫不怵,估计是喝太多发狂,让他们来衙门,自己就乖乖走来了。
来了就被许文壶关牢里等待发落。
李桃花听完,在李春生那受的窝囊气消散不少,不由得高看兴儿两眼,“你小子可以啊,半个时辰不到就把案子破了。”
兴儿下巴快撅到天上,“那是,有小爷我出马,什么魑魅魍魉都得乖乖跪下。”
李桃花凑到他耳边幽幽来句:“鬼来吃脑子了。”
“啊救命!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心满意足回到后衙,李桃花还没得意完,便见白兰脸色惨白,头发散乱,手持她的杀猪刀,气势汹汹往外走。
李桃花上去一把拦住她,“你干什么去?”
白兰声音沙哑,语气幽怨如女鬼,“我宰人去,你们衙门的大牢在哪,我要把那几个放火的禽兽都宰了。”
李桃花:“你怎么比我还愣呢!你把他们都宰了,谁赔给你们修缮房屋的钱?起码等人把钱赔了你再宰也不迟啊。”
白兰牙根咬得痒痒,“不行,我等不及了,我现在就要去。”
李桃花索性趴下抱住她的腿,“你死了这条心吧!白梅姐说过你的脑子被烟呛晕醒来容易干傻事,你清醒一点好不好!白梅姐!白梅姐哪去了!”
嚷嚷半晌,没唤来白梅,唤来了一脸茫然的许文壶。
李桃花低声斥他:“没你的事,眼下情况危急,你需与我保持一丈开外的距离。”
许文壶哦了一声,默默后退,待等差不多有一丈,站住看戏。
白兰:“你撒手,我现在清醒的很,我知道我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