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鸢回身,就看见一位侍女低头与白露不住地道歉,而白露身上的衣裳被茶水洇湿了一块,她身上穿的是浅色的宫女服,所以那一片水渍看起来很是明显。
“怎么做事毛手毛脚的!若是在宫里那还得了!”白露眉毛拧紧,她抖了抖湿掉的衣裳,一脸愠怒。
那侍女见过宫中人的穿着,便知道她是容嫣身边的宫女,听到白露的责骂,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她抽出帕子要给她擦拭:“是郡主那边急着要添茶水,奴婢一时着急,没有注意,这才犯下错,姑母饶了我这一次吧!”
白露推开她拿着帕子的手,抬头看见容鸢正站在身后,想了想,便道:“罢了,你这茶是送不成了,我穿着这衣裳也不成体统,你带我去重新换一身干净的来。”
侍女立刻会意,知道她不会再计较此事,忙点头,可是看见容鸢后,又有些迟疑:“府上下人们住得地方离园子有些距离,姑母若是离开,贵人怎么办?”
突然被提起,容鸢这才道:“无事,白露姐姐,你先跟着她去把这身衣裳换下,我就在园子里,不会有什么的。”
白露仍旧不放心,叮嘱道:“那五公主不要走远,奴婢很快就回来。”
容鸢嗯了一声,目送白露跟着那名侍女离开。
反正这园子处处都是人,而且容钰也被人拉走了,她大约不会碰上什么奇怪的人。
这般想着,她继续沿着小道往前走。
只是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周遭的仆人渐渐没了,不远处是一道月洞门,透过这道门能看见另一处的风景。
那边种了好些竹子,看着很是清幽,她想着竹子没什么好看,正要转身往回走,却突然听见月洞门那边隐隐约约传来谈话的声音,虽然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可其中一人的声音她很是熟悉。
是宋珣。
他不是跟在皇姐的身边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若是皇姐找不到人,一定会生气,然后又会生出许多折磨他的法子。
届时头疼的人又会是她。
理智上告诉她不要去看,可是好奇心却驱使着她的双脚往门边走去。
走到门边,仍旧是听不清楚谈话的内容,她想来都来了,看一眼应该可以吧,于是她整个人扒在门边,悄悄探出了半个头,视线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只见紧密的竹子间,宋珣背对她站着,而另一个人却被茂密的竹子给挡了个严严实实。
到底在说什么?
容鸢好奇得抓心挠肝,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她泄气地把歪出去的身子扳正,背靠在墙边,半晌才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做种偷偷摸摸的事情。
竹林里,宋珣身前站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裴家三郎裴延,他扫了一眼宋珣身后的月洞门,方才那半颗脑袋已经藏了起来,他问:“五公主真的能上钩吗?”
宋珣抬手放在一棵竹子上,指尖摩挲竹身,不疾不徐道:“她背后是不是有人,总得试探了才知道。”
“所以殿下那晚当着她的面承认想要谋夺燕国,也是为了试探她?”裴延不是很赞同他的做法。
宋珣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五公主到底是心机深沉,还是真的蠢笨。”
裴延知道宋珣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他点头:“殿下心中有数就好,我看那五公主不像是有城府的人,不就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
语罢只听见一声轻笑。
这边容鸢趁着把边的人还未发现自己,她抬脚便要离开,只是那边的突然没了声音,她悄悄看了一眼,发现两人已经离开了。
她想着人都走了,她也该回去了,万一白露找不到她,应该会着急。
然而她眼尖地发现他们二人方才站的地方,落下了一个信封,她记得他们还在的时候,地上是没有信封的。
难不成这东西是宋珣不小心落在的?
想到他将要谋划的事情,万一这信封上写的是什么大逆不道的内容,被人捡到了那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