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
既是已经相互交过底,知道彼此是什么人,楼珣冷静沉声问:“贺公公,你几乎是在明示我,是皇兄派刺客来杀我,然后将此事嫁祸给七哥的么?”
嘴里喊着皇兄和七哥,但贺揖云没能窥见楼珣多余的情绪,仿佛是只是陌生人而已,这三年里,不?止楼煜有所变化,楼珣也在成长,他似乎已经不?是贺揖云口中那个天?真的孩子了。
“四年前?宜妃娘娘解禁足之?后,”贺揖云如今看?见楼珣便觉得手痒,但怕动手动脚惹得这小孩儿炸毛,他只能遗憾地搓着袖口,道,“便越发得圣宠,十皇子年幼又备受圣上喜爱,而太?子瞧着风光霁月是位翩翩君子,可无?人能比他更心胸狭隘了。殿下,从前?他都不?会放过孤苦伶仃、刚满三岁的你,现在会看?着楼煜一点点起来与他作对?吗?”
楼珣与他对?视,良久之?后道:“你的话,从一开始到?方才最后一句,我能相信多少,相信哪一句?”
贺揖云的笑意渐消,正要回答。
但楼珣再次开口了:“旁的我不?想听,我只问你,在发现我被刺杀、继而失踪之?后,七哥会不?会派人来找我?”
“七殿下如何想的,”贺揖云一顿,徐徐笑了,“奴才怎么知道?但我救了你,就绝不?会让你死在这里。”
“……谢谢。无?以为报。”
楼珣低头咳了一阵,咳到?眼圈泛着红,他似乎在难过:“我以为皇兄成亲之?后,已没有杀我的念头了。”
贺揖云静了须臾,避开了回答:“奴才去探路,殿下既已得了风寒,待在这里莫要出去。”
他起身拎着剑离开,直至雨幕即将将他的背影掩去,楼珣才抬眼去看?,难过地叹了一口气,心中不?解:【原来这条命这般重要,你争我抢的。】
思及此,楼珣的心情常常是难言复杂,但今日在平江郡连绵多日的春雨却?是罕见地停了,甚至乌云散去,露出了高悬的太?阳。
他从这个树叶搭起来的洞里出去,看?见了印在身上的斑驳树影,探路的贺揖云揣着一兜的果?子回来:“殿下。”
得了风寒的楼珣只觉头重脚轻,他迎过去:“找到?回去的路了?”
贺揖云笑道:“山上的碎石滚落截住了管道,暂时辨不?清方向,倒是那些刺客仍不?死心,正在林间搜寻,奴才不?得已只能解决了他们?。”
楼珣顺着他的话去看?,果?不?其然,贺揖云的佩剑还在滴着血。
“顺着水流走下去,总能找到?人家,”楼珣虽然一直没有看?清过院子里的惨状,但是他能够闻到?浓重的血腥气,他不?想再聊刺客,“我生病了,手臂上的伤口泡了水,怕是会感染,不?能再待在这里。”
贺揖云一挑眉:“但凭殿下吩咐……殿下,小心一点。”
楼珣听了为之?一顿,撇他一眼之?后神?色莫名,抿着嘴唇率先抬步离开。
怪哉,又是这种看?故人的眼神?,贺揖云从前?只是好奇,如今竟隐隐感到?了不?悦。
沿着河流走了一阵,楼珣扶着树在咳,贺揖云上前?塞给楼珣一个果?子,其余的扔了,抓住他的手臂背了起来。
“你的身体已经差,”他说着一停,换了个说辞,“还能看?到?谁输谁赢么?”
“贺公公还大我整十岁呢,”楼珣的脑袋抵在他的肩膀处,呼吸滚烫,说着话也费力,还好时不?时的阳光将背晒得暖洋洋的,楼珣昏昏欲睡,声音越来越低,“贺公公先担心自己吧,至于?输赢,我早就知……”
一块一人高的巨石忽然滚落,贺揖云躲过,没能听见楼珣含糊不?清的最后一句话。
楼珣在他的背上小睡片刻,被叫醒时还在迷迷瞪瞪,喉咙胀痛以至于?嗓音干哑:“贺揖云?”
贺揖云将他往上托了托,不?知为何言语之?间多了几分莫名的咬牙切齿般的愠怒:“嗯,咱们?落入贼窝了。”
如今发生何事?,楼珣都不?会觉得惊讶,他转着视线,看?见自己和贺揖云被十几个人围了起来,这些人穿着破旧甚至是褴褛,他们?有些拿着刀剑,有的竟然拿着农具。
他眨着滚烫微微刺痛的眼皮,低声道:“青石县附近的山匪?”
贺揖云这句话没有骗他,当真是贼窝。
第55章古代虐恋文里的路人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