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还需要进一步验证。
老妪的药田很大,里面栽种着各种各样的草药,时一沅只能认出一两种,且已经灭绝了。
老妪正在药田里除草,一起的还有两个稍大的小孩。
看到元钦过来,她只是抬了下眼,目光在时一沅身上稍有停留,但很快挪开,用沙哑的声音指挥两个小孩干活。
元钦没有过去,而是走到旁边的水渠打了一桶水,用成年人巴掌大的木瓢舀起水一颗草药一颗草药的浇过去,动作细致用麻利。
时一沅干脆跳到他的头发上,左瞧瞧右瞧瞧,可爱灵动的模样惹来两个小孩几次偷看,又在老妪一声冷哼之后眼观鼻鼻观心,一心一意给药田除草。
元钦怕小猫猫从自己头上掉下来,浇水时动作弧度不大,还会小声和她说自己浇的是什么草药,与在刚才那个小男孩面前相比,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不是好人?
对方做了什么惹来元钦给出如此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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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擦黑,一个背着竹篓的半大少年从外面走来,几个小孩纷纷围过去,叫他峰哥。
峰哥笑着告诉他们自己今天抓到了两只野兔,明天能加餐,好几个小孩砸吧了嘴,露出期待的神情,年纪最小的两个围到竹篓边盯着里面正在吃草的野兔瞧。
之前的小男孩回头看了眼抱着小奶猫的元钦,微抿了下唇,伸手去抓竹篓里的野兔,却被狠狠咬了一口,霎时发出尖叫。
他的叫声吓了其他人一跳,时一沅转头看去时,恰见他扑进峰哥怀里,举着自己被野兔咬出一个血口子的手哇哇大哭。
老妪听到动静从屋子里走出。
几乎是她刚出现,峰哥便捂住了小男孩的嘴巴,恭敬地喊了一声婆婆。
老妪怪笑了声:“再哭就丢去海里喂鱼。”
小男孩吓得缩了缩肩膀,立刻止住了哭腔,恐惧地往峰哥怀里钻。
峰哥不敢吭声,见从屋内投出的影子慢慢往回退,才抱起小男孩往外面走。
不一会儿,两人回来了。
小男孩已经不哭了,手上被野兔咬出来的伤口也被一块粗布包着,他看向老妪的眼神更加畏惧。
晚饭是一张糙米鱼肉饼和两根芭蕉,还有一碗野菜汤,小孩们可以和大家一起吃,也可以端走去其他地方自己吃。
元钦不太合群,端着自己的晚饭,在其他小孩或好奇或羡慕的眼神中,顶着头上的小奶猫出了屋子,坐到院子里的岩石上。
他晒着月亮,把饼撕开,自己吃一口,喂一小块给小猫猫,还用一个小木碗倒了点野菜汤,让她自己喝。
时一沅当了一个多月的猫,还是不怎么适应用猫的方式吃饭了,吃饼的时候还好,嚼吧嚼吧就能咽进肚子里,用小舌头卷着野菜汤喝,后果就是吃的满嘴汤,到肚子里的没有几口。
元钦见她把自己吃的满脸菜汤,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时一沅面无表情地抬起小短腿拍了他一下,忽然无比怀念便宜三哥。
虽然他做的鱼汤不是太咸就是太腥,但喂她吃东西的时候,着实有极强的耐心,没让她变成小花猫。
元钦察觉她恼了,立刻收了笑,从小院的井里打了水,给猫猫沅抹了皂荚,洗成清清爽爽的小奶猫。
等元钦抱着她准备去吃剩下的两根芭蕉时,却发现青石上空空如也,他面色变了变,眉宇之间掠过一抹恼怒之色,迅速看向屋中,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了下来。
芭蕉又没有长腿,肯定是被人偷走的。
老妪舍得养这些无家可归的孤儿,连神树叶片也不吝啬,怎会偷芭蕉?再联想元钦傍晚时分的那句话,时一沅心头隐有猜测,但并未做帮元钦讨公道的举动。
她伸出小短腿拍了拍元钦的掌心,引来他的注意力后,跳到地上,朝外面跑去。
元钦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追上她,小声道:“猫猫,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