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琴顺了顺女子的背,安抚道:“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逢凶化吉。”
“我梦见他了,他孤立无援,万箭穿心,倒在了血泊里。”薛玉棠心痛,泪水模糊视线,懊恼地揪着衣领,哽咽着说话,“我都……都握不住他伸来的手。”
除了薛鹤安离世那次,素琴还是第一次见薛玉棠哭得这般伤心,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手忙脚乱地安抚道:“您保重身子,梦是反的,将军肯定没事的。”
泪水迷糊的双眸怅然失神,薛玉棠摸上微微隆起的小腹,掌心在跳动,似乎是腹中的孩子在回应她的抚摸。
薛玉棠一夜未眠,心里惴惴不安,白日里总是不自觉望向益州的方向,等着那边传回消息。
十日后,梁琦终于带回来前线的消息——
确如之前的传信,顾如璋落入敌军的圈套,但最后他单枪匹马,长戟挑了将帅首级,从一片尸海中杀了出来。
梁琦道:“将军受了伤,但并无大碍,已经又上战场了。”
薛玉棠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慢慢落了下去,手掌抚摸着小腹,心里踏实不少。
云翎居这边的心安了下来,梁琦又急急去了西院,亲口告诉顾婉音这个好消息。
秋风萧瑟,顾婉音带着谢淮旌坐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听闻前线传讯,眉头逐渐舒展,“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雍州境内叛党猖獗,将军便与太子殿下分开制敌。将军主战雍州,于是领了骁骑卫前往,与祁连将军配合,里外夹击,已经将雍州境地的叛党尽数剿灭。”
梁琦说着,下意识瞧了眼顾婉音身旁,正看着手札的谢淮寇。
如今,谢淮寇与几个月前相比,温和不好,对顾婉音的话言听计从,已经不用再用铁链拷住手脚了,但就是记
忆还没有恢复,将以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这戍守雍州边境的祁连将军李成,以前是谢淮旌的副将。
梁琦敛了目光,道:“老夫人还不知道,将军曾投军在李成李将军麾下,这一战中与李将军配合地十分默契,一招制敌!”
姜柔:“阿璋没事就好。”
这孩子打小就喜欢看他爹舞刀弄枪,随了他爹的骁勇善战。
一直低头看着手札的谢淮旌沉眸,看着泛黄页面有些褪色的字迹,垂在膝上的长指轻轻敲了敲,似乎在思考什么。
瑟瑟秋风卷起枯黄的叶,转眼已是步入冬日,树上仅剩的几片树叶,都被呼啸的寒风吹走,光秃秃的树干凝结着冷霜。
时光飞逝,太子妃于十一月诞下一子,楚周第一位皇孙出世。
喜讯接踵而至,半个月后,长达五个月的叛乱结束了,太子斩下益州牧的首级,大军押解其余叛贼,很快班师回朝。
捷报传回京城,百姓欢呼雀跃,又因进入了腊月,喜庆的氛围随着年味越来越浓,战时压抑了数月的街上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朔风呼啸,雪花纷飞,屋外被雪压弯的树枝“咯吱咯吱”掉落。
薛玉棠看着顾如璋快马加鞭传回来的家书,心乱如麻。
他快回来了,字里行间满是对她的思念。
想起他夜里的不休不止,薛玉棠双腿不禁发软,害怕他的出现,不安地抚上隆起的肚子。
冬日的衣裳厚,但还是能一眼看出有身孕的肚子。
……
五日后,纷纷扬扬的大雪停驻,积雪消融的时候冷得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