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退回去,”她没在商量,“快点,现在就转。”
“不是姐……”彭西魏不干了,“你什么时候听说过台球馆主动给退钱的?”
满心欢喜地分享结果碰一鼻子灰,他也不高兴了,赌气道:“再说什么钱不是赚,你要是看人家是好学生下不了手,我给他换一个助教也行。”
下一秒却换来陈芨的一声冷笑。
“行,你换。”
甩下这句话,“啪”地就挂断了,留下彭西魏盯着手机气到跳脚。
夏末的夜晚几乎没有蝉鸣。
阳台的门推开又轻轻阖上,怕打扰了主卧里熟睡的男人。
陈芨伏在栏杆前俯瞰着高楼下成片的火光,烟含在唇间,打火机转几圈,终究没点燃。
她烦躁地抽出烟,攥进手心,心里的火始终败不下去。
“操。”闭着眼,终于忍不住骂出声。
大概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那道时时刻刻黏在身上的目光。
等她转身去找时,又像从耳边拂过的风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最开始,陈芨是不在意的。
盯就盯吧,这种得不到任何回应的感情迟早会自己消退。
但没有,那双蛰伏在暗处的眼睛反而愈发炙热了,甚至在某些时刻让她感受到一种接近疯狂的病态,尤其在她靠近沈眠的时候,狂热到仿佛要透过单薄的校服在她身上烙下无数灭不掉的标记。
不是没被人追过,可琳琅的视线里,只有那道挥之不去。
直勾勾地,又湿又渴。
渐渐在她身体的某个部位激起一阵想要把他挖掘出来的期待,如同猫捉老鼠的游戏。
不过小老鼠没藏好。
更准确地说,是他以为他藏好了。
要不是楚明野在场,陈芨真的很想做点其他的事,看他微微颤抖的睫毛,还有裸露在外的、那片氤氲出粉色的脖颈究竟能红到什么程度。
但她忍住了,松开捏着卡片的手。
因为他痴痴落在自己手臂上移不开的视线,真的太明显了。
乐于知,是这个名字吧,她只看了那张学生卡一眼,上面是不是这三个字记不清了。
有没有人跟他说过,那双自以为隐忍克制的眼睛里,喜欢快要溢满了,像小兔子一样,顽固的,不分时间场合的,总往她身上乱蹦,甚至在那天的短暂交集后更加明目张胆。
假装不知道似乎变得越来越难。
可惜她对他那副清淡的身体毫无兴趣,陈芨觉得自己也许很快就会耗尽耐心,不留情面地拆穿他。
只不过—后来她倚在走廊尽头的栏杆上吹风,闭眼听琴房里传来的悠扬琴音时,却慢慢发现自己待在舞蹈房外的时间,好像越来越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