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重山粗重的喘了一口气,巨大的信息量让他的脑子嗡嗡叫,像被针扎一样横亘在脑子里,那句对不起却像是哽在了喉咙里,让他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张开嘴巴,道上一句歉。
而宋洗玉却像是提前知道他会说什么似的,仍是笑:“你不用说对不起啦,反正你也没什么对不起我的,这是跟你通的最后一次电话了,谢重山,我的金主小弟弟,最后跟你说一声,再见喽。”
她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谢重山便是在这时发现自己车子的刹车失灵了。
路道狭窄,而且为了赶路他把车速放得很快,根本停不下来,可是他的前方是一个往下的陡坡,紧跟着一个直角猛拐弯,他为了避免冲出公路围栏外面坠下悬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险境中干脆一打方向盘,让车子撞在山壁上一路滑动,靠撞击来让车子的速度降下来。
轰鸣响起的一瞬间他的脑袋撞上方向盘,安全气囊因为故障弹不出来,要是没有安全带勒着,他整个人都会被直接从挡风玻璃的位置甩出去,触壁而亡。
最终一路往下溜的车子被险险阻在了一块从坡体中延伸出来的山石旁,谢重山满眼重影,喘气艰难,他觉得安全带好像把他的肋骨勒断了几根,手臂重得根本抬不起来,连视线里都糊满了血色,一时只能听见猛烈的撞击过后汽车歇气的声音,看不见已经整个变形扭曲了的车头。
趁着还有意识,他得从车里爬出来,然后拿起手机拨打求助电话,并离这里远一点,避免车子忽然发生爆炸。
可他根本一丝一毫都动不了。
谢重山费劲的眨了下眼睛,咳出一口血沫,浑身上下到处都疼得厉害,疼得他想抽搐,不知道就那样瘫了有多久,终于有一个声音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啧啧道:“太惨烈了。”
是谁?谢重山费劲的动了动。
破碎的玻璃窗被人掰开,一张脸出现在外面,谢重山艰难的凝聚起视线,竟慢慢的看清了那张探过来的脸——
是谢允梅的那个司机!
身形高大的男人正探头端详着他的状态,脖子上纹着一只极具辨识性的小猪佩奇,正从衣领中露出半颗猪脑袋,怒目圆睁的瞪着他。
“好惨呀。”那大哥说。
谢重山张了张嘴,尽管他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想下意识向看到的唯一一个活人求助。
“小谢先生,这不能怪我,”那大哥伸出手,手上戴着白手套,伸向他撞车后用尽全力拉起来的手刹,“主要是mu先生想要你的命,我也只是拿钱办事而已。”
谢重生想阻止他,奈何已经连手都抬不起来,只有脑子还在勉强转动。
mu先生?哪个mu?慕?沐?牧?最后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是穆!
他对手公司的人,甚至和谢存非有过联系,那个叫穆英政的男人!
“啊——”他张嘴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大哥却已经慢慢放下了他的手刹,那车子便在漆黑的夜幕里,带着驾驶位上的人一起慢慢往山坡下滑了下去。
最后目之所及它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干脆利落的冲破了路障,下一刻便消失在围栏之外。
整个车子连人一起掉下悬崖去了,而在悬崖底部,是一条湍急的河流。谢重山根本没有活下来的机会。
男人站在原地逗留小片刻,随后便无声隐入了黑暗里。
第二日的早间新闻里播着一条意外事故,一辆车子在经过山路时刹车失灵,企图撞上山壁来放慢车速,奈何失败了,整辆车子因为来不及转弯而冲出了路障之外,掉下悬崖。可却没有完全落进河里,而是挂在了河面上方的几丛树木之间。
可惜被挂住的位置不好,驾驶位冲下,安全带被打开过,有人验过上面的指纹,是驾驶人自己打开的,也许他是想自救,可惜人已经掉进河流里,随着湍急的河水一起被冲向下流拍成碎片了。
谢重山已经死透了,哪怕车辆掉下悬崖得以被挂住,但他并没有生还的可能。
祁黛林得知消息后当场晕倒,而谢允梅避不见人,谢重山的公司直接乱成一锅粥,好像有什么东西一夜之间崩塌了。
陈琅目瞪口呆的看着新闻,扯扯谢存非的衣角。
“那……那是不是你的——”
“对,我弟弟,死了。”谢存非看着新闻毫无波澜。
陈琅捏着他的衣服,谢存非不紧不慢的摸摸他的尾巴,用梳子梳上面的毛:“怎么一副这个表情?”
“啊…”陈琅反应过来,挠挠头,也对哦,谢重山和他又没什么交集,而且对谢存非也很不好,他为什么要这么关心这个问题?
“晚上吃什么?”想通之后的他很豁达。
“你想吃什么?”谢存非看向他,目光里含着一点儿别的东西。
“吃…”陈琅在他的目光下脸皮莫名其妙的红了一点,“吃……”他目光闪躲,细白的手指绞着他的衣角,顿时小媳妇儿上身。
谢存非伸出手指去蹭他的下巴,只见他露出一口白牙,小声道:“要……要是想吃喵喵,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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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好长,但是主角的戏份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