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谢喻兰好好的,怎样都行。
当夜,秦岚之抱着谢喻兰讲了许多,谢喻兰记忆混淆,偶尔有些事记得,却安插在了其他地方,颠三倒四,却也神奇地能接上话。
困倦入眠后,谢喻兰还紧紧搂着秦岚之的腰,仿佛生怕男人离开,将所有一塌糊涂的误会带走,他就再也没了解释的机会。
可到底要怎么解释?
谢喻兰皱着眉头,脑袋深处隐隐发疼发涨,睡得极不安稳。
快天明时,院外传来喧哗。秦岚之披衣而下,冷冷看着院外执着的蒋盟主。
“还没闹够吗?”秦岚之声音冰冷,手指一动,从衣袖里落出一把匕首,刀刃薄而寒意四起,是上好的寒铁白曜。
类似这样的品质,哪怕是武林世家也少有,匕首一出,四下喧哗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
“白血……”蒋雷泽看了一眼,低低道,“此乃天地神兵,世间恐仅此一把。传闻中片血不沾,过不留痕,被其所伤之人,伤口处会瞬间成冰,冻伤大片皮肤,等知晓痛时,已离死不远了。”
蒋雷泽眼下一片青黑,明显是没睡好,眼底泛着血丝,疲惫却气度不减,昂首挺胸道:“我曾在谢家见过一次,是谢兄祖上代代相传。谢兄当年传给了长子,谢家出事后,喻兰什么都没要,只将它带走了。”
“少废话!”老六握刀,脸上的疤痕因为愤怒而更显狰狞,仿佛要从脸上脱出般,“赶紧把脖子伸过来送死!”
蒋雷泽恍若未闻,只继续道:“它在谁手上,就代表谁将继任谢家……喻兰把它送给了你?”
秦岚之的回答,是带起了一阵冰凉的风。
老六、毒一戒等人根本没来得及出手,只见黑影闪过,再凝神去看时,蒋雷泽已被秦岚之抵在了对面街道的围墙上。
那墙后直接裂开掌宽的缝,石灰簌簌落下,腾起一阵烟尘。
‘白血’毫不留情地扎进了蒋雷泽的胸口,不深,却足够堂堂武林盟主深受重伤。
蒋雷泽毫不意外,咳出一口血来,双手垂在身侧并未反抗,只道:“不管是你也好,喻兰也好,若想重建谢家,少不了武林盟的帮助。”
“不必。”
“他跟你在一起,多留口舌……”
“不然呢?要他待在一群黄鼠狼身边吗?”
“谢家已经没人了,他得给谢家留后啊……”
秦岚之呼吸一顿,蒋雷泽咳出了更多的血,抖着手握住了刀柄,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内向外扩散,心肺怕是已经冻伤了。
他缓缓呼吸,调理内息,抵挡着这股瘆人的寒气,道:“我是、我是为了谢家着想……若他跟了你,日后怎么面对列祖列宗……”
“呵……”
秦岚之勾起嘴角,笑意未达眼中,本来扎得不深的匕首又往前慢慢推进了几分。
哪怕是蒋雷泽,此时也受不住了,浑身开始发起抖来,目眦欲裂。
“我同他成婚多年,你一开始不反对不出声,现在又打什么主意?”秦岚之道,“都这时候了,你们还不打算放弃利用他?”
“当年事情发生不久……咳……我怎敢再提意见。”
“那现在又敢了?”
“他一直被你关在万壑山,我见不到他,送去的信也被你拦截。如今才终于有了接近他的机会,自然要……”
“是终于又有了利用他的机会吧?”
秦岚之缓缓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却如从地底而出的罗刹鬼,眼里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你儿子的事勉强过去几年,眼看盟主再选之际,又出了你儿媳孙子的事。你蒋家威信尽失,等你不再是盟主,你蒋家后人再要出头就难于登天。”秦岚之一字一句,“你想拉拢喻兰,让他在武林众人面前原谅你,你再同他演一出血浓于水的戏码,感天动地,也好给你蒋家子弟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