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惊昼醒得很早,他这几天睡饱了,加上很久没出门,有一种小学生春游一般的期待感。
他们把早餐叫到房间里来吃,今天天气好,阳光照得室内亮堂堂的。
林惊昼催着张裕舒换衣服出门,他很嫌弃他的西装,说:“你就没有随意一点的衣服吗?”
他的嗓子还没全好,一句话说得太长喉咙就毛毛的很痒。
张裕舒一颗一颗地扣扣子,说:“我要上班啊。”
林惊昼“切”一声,嘀咕着:“你们公司又没有着装要求,上次我去,有人穿得像一棵圣诞树。”
张裕舒穿上外套,很贴心地没有打领带。
出门稍微有点堵车,到地方已经过了十一点半,张裕舒也不知道林惊昼从哪里搜罗来了这么一个狭窄的小饭店。店堂里已经尽可能地利用空间,穿过桌子和桌子之间的空隙时,必须要侧着身走,不然就会碰到别人的脊背。但哪怕是这样,也只有六张桌子。
他们运气还不错,得到了最后一张空桌子。
这家店是手写菜单,他们的座位靠近厨房,玻璃橱窗上面,整整齐齐挂了一排烧鹅,油亮亮的,每一只看着都异常丰腴。
他们点了菜,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林惊昼观察发现,这家店居然是一桌一桌上菜,要等到前一桌菜上齐了,才轮到下面一桌。
效率之缓慢,让人肚子饿扁。
店铺太小,就很嘈杂,林惊昼嗓子不舒服不想多说话,拿着手机看柯基吃播。小家伙油光水滑,一口一个肉丸子,林惊昼越看越饿。
他早饭也没吃多少,等了半小时,只闻得到香味,吃不进嘴里,简直是折磨。
好在前面一桌的菜看起来是上齐了,他想着下一盘菜就轮到他们,又握了握拳,忍了。
但事情发展不太对劲,店员上菜,略过他们,端给了比他们来得晚的那一桌。
林惊昼都要饿扁了,他把头扭来扭去,急得要冒烟。
张裕舒起身去问,带回来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确实他们搞错了,厨师弄反了。坏消息是这下就得等他们那一桌全做完才能给他们做。
林惊昼听了要崩溃,忍不住吐槽:“这个厨师是绑定了什么程序吗?一桌不炒完世界要爆炸?”
张裕舒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奶糖,说:“垫垫吧。”
“我去,你是小叮当吗?”林惊昼惊喜接过,剥开糖纸扔进嘴里。
“不行,我去找老板。”张裕舒说。
林惊昼伸手拉他,嘴巴里嚼奶糖,含混地说:“算啦算啦,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林惊昼眯着眼睛看包装,觉得有些眼熟:“这是你上次在车里给我吃的糖吗?”
张裕舒点了点头。
“还挺好吃的,什么牌子啊?”林惊昼把糖纸展开,盯着那两个字的品牌名,愣了下。
林惊昼有点不确定,又看了看。
张裕舒在旁边给出答案:“就是你之前代言的那个牌子,老给你寄这个糖,你说要控制体重不吃糖,就成罐成罐地拿给我。”
林惊昼想起来了,是有这回事,他有点犹豫地问:“那时候你不是说不爱吃吗?”
张裕舒没好气地说:“对啊,但你又不听我的,给我那么多,浪费又不好,我除了送人,时不时也吃几颗,吃多了也觉得还不错。”
“后来吃完了,我自己也会买,久而久之,变成习惯了。”张裕舒语气平淡,“你别误会,你死之前我就在买了。”
林惊昼沉默了,他知道的,张裕舒是这样的人,喜欢上的东西很难改变。
咖啡爱喝同一款,奶茶只爱某一家,原来不喜欢的糖果习惯了都能买上快十年。
林惊昼嚼着嚼着觉得牙齿发酸,他突然明白,他是多么幸运的人,遇到了那么年轻的张裕舒,所以一直到今天,还能够坐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