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快点,”是同样没上车的季康乐,她正向文晃催促,“大主教有话,托我代为传达。”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总之,在放了亲妹的鸽子后,季康乐终于还是踏进了林氏基地的大门。文晃在基地内必然很受重视,这门开得非常迅速。就在她们顺利进入后不久,还有人兴高采烈地迎了过来。
nbsp;nbsp;nbsp;nbsp;“——文医生!文医生回来了!”是管事季康安的声音,“你把孩子们都带回来啦?”
nbsp;nbsp;nbsp;nbsp;她步履匆匆,恐怕满以为自己能见到姪女,没料到在文晃这一行人中率先瞧见的是另一张还不算太陌生的脸。
nbsp;nbsp;nbsp;nbsp;白袍下的季康乐望着多年未见的妹妹,一时也没有作声。
nbsp;nbsp;nbsp;nbsp;姐妹两个就在彼此的目光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或许这沉默的氛围太过特殊,竟也无人出声打破。
nbsp;nbsp;nbsp;nbsp;“——你闺女呢?”季康安率先收回了视线,她侧了下头,用不算很好的语气问,“你是……净世教?你怎么来这里的?”
nbsp;nbsp;nbsp;nbsp;季康乐则彻底褪去了那副淡漠虔诚的教徒的表象,她盯着季康安冷哼一声,以一种幽幽的语气开口说:“我闺女死了,你恐怕不知道吧?不对,你要不知道,怎么还帮着那个狗崽子挖你亲姪女的坟呢?”
nbsp;nbsp;nbsp;nbsp;“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季康安拧起眉,“‘狗崽子’……越州不也是你闺女?哪有这样说话的妈?”
nbsp;nbsp;nbsp;nbsp;“我怎么说话你管得着?”季康乐讥笑着说,“想要闺女你自己生一个啊?她只要跟我一个户口簿,我爱怎么叫怎么叫!”
nbsp;nbsp;nbsp;nbsp;“你简直是发疯!”季康安骂了一句,指责她说,“养闺女你可尽点责任了没有?满嘴脏话不说,孩子还刚上小学呢不声不响就走了!现在还有脸大模大样的回来当妈?发了短信也不到?季康乐你问问你自己,你什么时候靠点谱?”
nbsp;nbsp;nbsp;nbsp;“好啊安娃子,你这个鸟粪里打滚的驴尾巴根——”季康乐双眼一瞪,马上就要不分青红皂白地开骂。好在这时文晃见势不对,忙拦在了两人中间。
nbsp;nbsp;nbsp;nbsp;“康安!”她先向着明显也动怒的季康安摇了摇头,又回头对已经火冒三丈的季康乐轻声说,“小祭司,您说过大主教还有话……”
nbsp;nbsp;nbsp;nbsp;提起大主教,季康乐的神情终于有所收敛,也是有文晃挡着,她暂时看不见妹妹的脸。所以在深呼吸了几番后,季康乐才绷着语气开口说:“我要见你们的林总。”
nbsp;nbsp;nbsp;nbsp;第207章“——林灼?!”
nbsp;nbsp;nbsp;nbsp;基地里,林见溪原本正在跟女儿林灼说话,只不过说话的氛围没有那么和谐。
nbsp;nbsp;nbsp;nbsp;林灼不是会乖乖听话的那类女儿,所以虽然她被母亲下令要关起来养伤,但也绝不会逆来顺受。她想尽了一切办法,最后用输液的针头挟持了来为她送药的护理人员,顺利换来了和母亲见面的机会。
nbsp;nbsp;nbsp;nbsp;作为基地的掌权人,林见溪的日常很忙碌——尤其是在今天,外面出现了丧尸狂化同类相食的情况,而这种猝不及防的变化直接令基地损失了两名外出探访净世教的人员。面对现在的局势,林见溪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可一时也思索不出好的出路。
nbsp;nbsp;nbsp;nbsp;就在她为未来忧虑之时,林灼推开了这间办公室的门。母女二人对视,林见溪罕见地有些好奇,又有些苦恼。
nbsp;nbsp;nbsp;nbsp;“……我想不明白你在闹什么,”她轻声说,“是因为现在的情况你半点都不了解吗?”
nbsp;nbsp;nbsp;nbsp;林灼望着她,毫不势弱的开口道:“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我要什么!你总是自顾自地为我安排一切——我不喜欢!”
nbsp;nbsp;nbsp;nbsp;林见溪的目光落在她的伤腿上,说:“我没料到你会有自毁的倾向。看顾好自己的身体,这件事哪里让你不喜欢?”
nbsp;nbsp;nbsp;nbsp;“我说的不是这个!”林灼怒道,“我的朋友还在外面音讯全无,你为什么不让人告诉我?为什么把我关起来?”
nbsp;nbsp;nbsp;nbsp;林见溪还未说话,林灼却继续以不给人任何分辩机会的语速继续开了口。
nbsp;nbsp;nbsp;nbsp;“——我讨厌你越过我自顾自拿主意,”她说,“好像你永远没有错的时候!”
nbsp;nbsp;nbsp;nbsp;林见溪闻言,眉眼间很是应景地闪过了讶异,这些讶异的情绪甚至要比心间升腾而起的怒意更浓一些,驱使着她开口问道:“我错在哪里?原来我在你的眼里还不够合格?”
nbsp;nbsp;nbsp;nbsp;面对这样的指控,林见溪自然大为不解。林灼是她的女儿,她自认从未对女儿有过半点亏待,林灼所享受的是林家最好的一切。最主要的是,林见溪给与了林灼稳固而独一无二的继承权。她不用再跟别人争抢一个上桌的机会,她不用为此姿态狼狈,甚至头破血流。她生下来就在桌上——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nbsp;nbsp;nbsp;nbsp;作为林见溪的女儿,林灼要做的就是继承,然后厮杀。
nbsp;nbsp;nbsp;nbsp;因为她是一只野心勃勃的鬣狗,女儿当然要跟她一样。她们的视野在辽阔无际的草原,在成群结队的猎物,也在同样虎视眈眈的对手,她们时刻饥肠辘辘又踌躇满志,与天斗、与地斗其乐无穷。
nbsp;nbsp;nbsp;nbsp;这正是林见溪的志趣所在,她生来就有一颗冷冰冰又汗渍渍的坚硬心脏。这样的心脏泵出的血液浇灌出了她对于争权夺利的热切,却实在滋生不了太多类似于“温情”的东西,或者说,她也没有这样的习惯。
nbsp;nbsp;nbsp;nbsp;林见溪理所应当认为女儿应该和自己一样。
nbsp;nbsp;nbsp;nbsp;然而,或许也有自幼丧母的原因在,她尚且没有领会到,哪怕是母女,也总会有微妙的不同。
nbsp;nbsp;nbsp;nbsp;林灼与她的不同就在于——她对于那些“温情”之类的东西是看重的。她与母亲不在意、也分不出心思去在意的大多数人类似,胸腔中包裹的是一颗既不算太硬也不算太软的心脏。
nbsp;nbsp;nbsp;nbsp;这样的心脏会被温情和爱滋养,也同样会对它们有所渴求。而当面对着将自己孕育而生的母亲、面对这个在世界上和自己联系最为紧密的人时,这种渴求就会格外迫切一些。
nbsp;nbsp;nbsp;nbsp;林灼希望得到来自母亲的更多的真切的注视。哪怕因为林见溪的缘故,作为林家的继承人,她从未缺少过别人的关注,但那是不一样的。
nbsp;nbsp;nbsp;nbsp;——这怎么能一样?
nbsp;nbsp;nbsp;nbsp;——母亲应该像我爱她一样爱我,或者表现出爱我,甚至爱我更多。
nbsp;nbsp;nbsp;nbsp;对于林见溪,林灼很较真、也很固执。她也理所应当的认为,母亲应该是和自己一样的人。
nbsp;nbsp;nbsp;nbsp;所以,林见溪会令她产生恼怒与失落。而随着年纪的渐渐增长,窝内的雏鸟长出羽翼开始向外探头,这些情绪就转变成了对母亲的审视、和迫切想要拿到更多自主权的反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