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他似乎也想不到宋媚娘到底为何跳江，眼珠转了半天也未想到个合理的说辞，霍危楼便又问：“那天夜里，你到底有没有见到宋媚娘？”
nbsp;nbsp;nbsp;nbsp;卢青唇角一动便要开口，霍危楼却骤然语声一寒，“你最好说实话，本侯看你还算有情有义，此前若有虚言可放你一马，不过从此刻起，但有一个字作假，本侯再不轻饶了。”
nbsp;nbsp;nbsp;nbsp;卢青即将出口的话便僵在了唇角，一看他此等神色，霍危楼眼底便一抹看破一切的嘲弄，卢青见状，便知是他心性不够什么都藏不住了，他垂着脑袋，背脊亦佝偻了几分，“是……小人并未看到宋姐姐，只和月娘说了话，月娘当时说宋姐姐已经睡下小人方才离去。”
nbsp;nbsp;nbsp;nbsp;既不曾亲眼见到人，那便极有可能是宋媚娘故意如此，好为自己添一个人证，霍危楼令人将卢青带去看押起来，又问了昨夜柳慧娘几人如何。
nbsp;nbsp;nbsp;nbsp;路柯便道：“柳慧娘半夜咿咿呀呀的唱戏，月娘和宋媚娘倒是十分安静。”
nbsp;nbsp;nbsp;nbsp;霍危楼沉吟片刻，“当着宋媚娘的面将月娘带来一楼看管。”
nbsp;nbsp;nbsp;nbsp;路柯如何不知霍危楼之意，立刻便应声而去。
nbsp;nbsp;nbsp;nbsp;霍危楼最是会拿捏人心，宋媚娘与月娘关系本就亲厚，可若只是姐妹，月娘于她而言便没有那般重要，可如果二人为母女，没有什么比女儿更令她挂心。
nbsp;nbsp;nbsp;nbsp;杀人诛心，霍危楼此番诛的便是宋媚娘为母之心，虽则残忍，可此案证据极少，宋媚娘不显山不露水，唯有此法能令她自溃。
nbsp;nbsp;nbsp;nbsp;没多时，路柯归来，果然道：“宋媚娘见月娘被带走，神色很有些紧张，上前来探问，属下并未答话。”
nbsp;nbsp;nbsp;nbsp;霍危楼颔首，吩咐道：“带柳慧娘来。”
nbsp;nbsp;nbsp;nbsp;天色早已大亮，江面上微风徐徐，雾气散尽，而楼船亦行的越来越慢，长风渡口就在远处，若未发现此案异常，此刻玉春班众人皆该下船了。
nbsp;nbsp;nbsp;nbsp;柳慧娘进门之时，妆容神色竟与前夜无异，她被换了舱房看押，整整一夜，面上竟无半分颓唐之色，口中甚至哼着某一折戏。
nbsp;nbsp;nbsp;nbsp;“民女拜见侯爷。”
nbsp;nbsp;nbsp;nbsp;盈盈行礼，柳慧娘直起身时，面上竟带着笑意，她望着霍危楼不仅没有半分畏怕，更扬着下颌，半分都不想令颓唐之色遮掩自己的貌美。
nbsp;nbsp;nbsp;nbsp;霍危楼未曾言语，他主理的寻常命案并不多，可朝堂百官的狱案却经手不少，这其中许多久经官场的老狐狸并不好对付，可霍危楼每次都能找到击溃他们的法子，然而此刻的柳慧娘，却给他一种洋洋自得，生死不畏之感。
nbsp;nbsp;nbsp;nbsp;片刻，霍危楼淡声道：“看来你是笃定自己不会被定罪了。”
nbsp;nbsp;nbsp;nbsp;柳慧娘娇柔一笑，“民女不懂侯爷在说什么，那夜民女吟唱戏目众人皆知，而老爷坠江，却是在另外一侧楼台，除非民女有之术，否则老爷之死与民女有何干系？”
nbsp;nbsp;nbsp;nbsp;“那你觉得凶手是否为宋媚娘？”霍危楼并不因她此般神色而恼怒，相反，他更平声静气了。
nbsp;nbsp;nbsp;nbsp;柳慧娘摇了摇头，面露不屑之色，仿佛此刻仍然在嘲弄宋媚娘，“谁知道呢？她不受老爷宠爱，或许起了杀心呢？民女不敢胡言，且看侯爷和诸位官大人如何查探了。”
nbsp;nbsp;nbsp;nbsp;路柯见她此状都有些看不下去，仿佛笃定了他们无法破局。
nbsp;nbsp;nbsp;nbsp;霍危楼凤眸微狭似乎在思量着什么，这时，薄若幽凉声道：“那天夜里，你看着李玉昶一步步走向船舷，又一步步的落入江中，亦是此等神情吗？”
nbsp;nbsp;nbsp;nbsp;柳慧娘看向薄若幽，她仍然是那副笃定神色，“姑娘在说什么？老爷死的时候，大家都知道我在做什么……”
nbsp;nbsp;nbsp;nbsp;“众人都以为你在房内唱戏。”薄若幽顺她之语道，可她忽然话锋一转，“可如果，在你房内唱戏之人根本不是你呢？”
nbsp;nbsp;nbsp;nbsp;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份6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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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第57章三株媚12
nbsp;nbsp;nbsp;nbsp;薄若幽此言一出，众人神色皆变。
nbsp;nbsp;nbsp;nbsp;霍危楼本在沉思着什么，听到此言，不由抬眸看她，而站在堂中的柳慧娘面上笃定神色一滞，有些惊诧的看着薄若幽，然而很快，她眉头扬起，气定神闲的笑了笑道：“姑娘没有证据可不要乱说，当夜民女始终在屋内并未出去过，不是民女唱还能是谁唱？”
nbsp;nbsp;nbsp;nbsp;柳慧娘面上带着淡淡薄笑，仍是未有分毫畏怕，薄若幽便道，“昨夜的话本，可是你在西侧楼台所烧？”
nbsp;nbsp;nbsp;nbsp;柳慧娘笑意微滞，这才明白为何昨夜他们知道了陈翰墨，又知道她会写故事，她笑了下，“话本？民女烧话本做什么呢？”
nbsp;nbsp;nbsp;nbsp;柳慧娘明摆着油盐不进，薄若幽有些唏嘘的道：“因那话本上最后一个故事为你所续，你想烧掉此物，又想着到底是陈翰墨的本子，便选了李玉昶坠江之地去烧，你不是在祭拜李玉昶，你是想烧给陈翰墨告诉他你替他报仇了。”
nbsp;nbsp;nbsp;nbsp;柳慧娘眨了眨眼，“姑娘也这样会讲故事吗？民女实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nbsp;nbsp;nbsp;nbsp;薄若幽有些作难，只觉一时拿柳慧娘没法子，李玉昶死了，尸身之上未留下任何凶手的证据，而柳慧娘与宋媚娘二人皆是心志坚毅，并非轻易招认之辈。
nbsp;nbsp;nbsp;nbsp;“在你房内的当是宋媚娘，她替你唱戏，让众人以为是你，而你，多半与李玉昶有约，他自己先去了西侧楼台，而你，则在之后跟了过去，宋媚娘与卢青约在子时，你便与李玉昶相约在子时之前，如此，卢青还可为宋媚娘作证。”
nbsp;nbsp;nbsp;nbsp;薄若幽适才许久未曾言语，便是在理此间可能，宋媚娘装病是为掩人耳目，可她与李玉昶如今并不亲近，大晚上二人相约至楼台，倒不比与柳慧娘来的郎情妾意，且柳慧娘本就先与他饮酒说戏，正是引的李玉昶兴致大起之时，因此去楼台的自该是柳慧娘最佳，而她与宋媚娘交恶人人皆知，宋媚娘又坠江生了重病，谁能想到会是宋媚娘在替她唱戏？
nbsp;nbsp;nbsp;nbsp;柳慧娘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姑娘好巧妙的心思啊，若真是如此，当真是个天衣无缝之局，只是宋媚娘她如今还唱的出来吗？她若唱的出，又何至于一再被我压下去？”
nbsp;nbsp;nbsp;nbsp;柳慧娘面露得色，霍危楼摩挲着指节上的黑玉扳指道：“卢青已说过，宋媚娘嗓子倒了并非是真，而你是宋媚娘一手教出来的，你二人唱腔之上本就有相似之处，且戏腔大都清丽明亮，莫说是外人，便是你们戏班内的人只怕都难以分辨。”
nbsp;nbsp;nbsp;nbsp;柳慧娘秀眉皱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卢青露了破绽，却仍是四平八稳之相，“这些不过是侯爷和这位姑娘的臆想罢了，无凭无据的，这些话便是说给宋媚娘，只怕宋媚娘也不会应下，她病的都快死了，替民女唱戏？当真是匪夷所思。”
nbsp;nbsp;nbsp;nbsp;霍危楼眸色寒峻，“本朝讲求原情定罪，虽无铁证，可如今李玉昶死的古怪，而你二人诡异行径颇多，又最有害人的可能，府衙自有缉拿审问之权，你们皆是弱女子，难道想进监牢走一遭尝尝受刑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