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第63章真话兄弟手足，亦不敌朕对你喜爱。……
nbsp;nbsp;nbsp;nbsp;贺栎山指头动了动，静默片刻，道：“皇上的喜欢，倒当真是奇怪。”
nbsp;nbsp;nbsp;nbsp;我道：“安王不信？”
nbsp;nbsp;nbsp;nbsp;贺栎山道：“皇上曾经说臣风流总被风流误，却不知道在皇上的喜欢当中，臣这样的能不能够上一个指甲盖的分量？”
nbsp;nbsp;nbsp;nbsp;他这句话说得令我迷惑。
nbsp;nbsp;nbsp;nbsp;我想了想，觉得也许是自己初为天子，朝中那么多的大臣我陆陆续续都召见过，唯独没他，当皇帝之前许多的大事都将他略过，没讲过给他，站在他的角度，我不信他。
nbsp;nbsp;nbsp;nbsp;或者，我轻看他。
nbsp;nbsp;nbsp;nbsp;天底下那么多的臣，他觉得自己在其中算不了什么。
nbsp;nbsp;nbsp;nbsp;“兄弟手足，亦不敌朕对你喜爱。”我对着他郑重道，“朕拿你当亲兄弟。”
nbsp;nbsp;nbsp;nbsp;前面一句我说出来，他眼神动了一下，后面一句我说完，又沉寂下去。
nbsp;nbsp;nbsp;nbsp;贺栎山笑道：“臣怎么能够跟康王等人比，皇上说笑。”
nbsp;nbsp;nbsp;nbsp;他脸上带笑，眼中却没笑。
nbsp;nbsp;nbsp;nbsp;我再道：“你觉得朕在敷衍你？”
nbsp;nbsp;nbsp;nbsp;贺栎山道：“臣怎么敢。皇上一言九鼎，只是臣惶恐，不习惯罢。”
nbsp;nbsp;nbsp;nbsp;他说得平常，也听不出几分真心几分假意，我权当他说的是真。
nbsp;nbsp;nbsp;nbsp;“朕知道你爱花，御花园中你有什么喜欢的，朕叫人挪给你，朕跟你一起去挑。”我想起来正经事，撩开罩了两层的车帘，冲着外面的太监道，“朕与安王一同去御花园，途中不用停。”
nbsp;nbsp;nbsp;nbsp;太监一个接一个，将朕的话传出去。
nbsp;nbsp;nbsp;nbsp;贺栎山脸上看不出颜色，道：“皇上说要给，却不问问臣敢不敢收。”
nbsp;nbsp;nbsp;nbsp;“天雪玉兰你都敢收，朕的东西你有什么不敢收的。”
nbsp;nbsp;nbsp;nbsp;到了御花园，我陪着贺栎山一起从东逛到西。
nbsp;nbsp;nbsp;nbsp;夕阳将下，万紫千红风起刹那，摇摇摆摆浩瀚一片花海，皇宫之中奇花异草许多我连名字都叫不出来，贺栎山却能够说得头头是道。
nbsp;nbsp;nbsp;nbsp;我说他喜欢，都拿去。
nbsp;nbsp;nbsp;nbsp;他说他家里地方小，摆放不下。
nbsp;nbsp;nbsp;nbsp;我于是说给他赏赐一座更大的宅子，旁边一个太监提醒我，说他安王府已经是城中最大的几座宅子之一。
nbsp;nbsp;nbsp;nbsp;贺栎山道：“皇上只管赏，不管臣有没有功夫照看得过来。”
nbsp;nbsp;nbsp;nbsp;我想起来我父皇赏景杉兰花的事，遂道：“安王且养，养死了，朕恕你无罪。”
nbsp;nbsp;nbsp;nbsp;贺栎山便笑起来。
nbsp;nbsp;nbsp;nbsp;此时他的笑，我觉得真心。
nbsp;nbsp;nbsp;nbsp;“许多花臣虽然喜欢，但是只是在外面的景色中，臣觉得好看。有的东西适合放在身边，有的东西，就适合远远的看，在皇上的御花园中，好过在臣的陋舍，埋没了去。”
nbsp;nbsp;nbsp;nbsp;他指着一株粉白的花，花朵不敌半个掌心大小，嵌在土种，两边有白玉雕刻的几座形态不一的娇憨小狮，更衬得那花娇柔，“譬如这株百里寻香，没有这些白玉作衬，就显露不出白的细腻，透出的浅粉，与寻常花不一样。”
nbsp;nbsp;nbsp;nbsp;我道：“安王喜欢，朕把白玉狮子也赏给你。”
nbsp;nbsp;nbsp;nbsp;他抬起头讶然看我。
nbsp;nbsp;nbsp;nbsp;我道：“怀深风流潇洒，金银白玉最配你气度，只送花，确实不妥。除此之外，你想要什么，跟朕说，朕在宫里边给你找好的，赏给你。”
nbsp;nbsp;nbsp;nbsp;同样的东西，宫里送的往往最好，外面找不到。
nbsp;nbsp;nbsp;nbsp;贺栎山沉默片刻，笑道：“皇上眼中，臣是个俗人，只爱金银这些俗物。”
nbsp;nbsp;nbsp;nbsp;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说许多话，我都得品一品才敢接。
nbsp;nbsp;nbsp;nbsp;我想了想，道：“不是怀深是俗人，是朕只有这些俗物，拿得出手。”
nbsp;nbsp;nbsp;nbsp;万千花树之中，他站在小池塘边，手从树伸在外边的一缕纤枝上滑下，一朵花瓣惊扰着落在他的肩头，他侧首，直直将我望着。
nbsp;nbsp;nbsp;nbsp;朕再走近一点，替他拂去肩上落花，“朕只能赏安王这些，安王嫌弃，朕也没有法子。”
nbsp;nbsp;nbsp;nbsp;他神色微动，眼中许多情愫，我一时也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