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酒吧内,只有吧台后站着一名白发金眼、身穿白色衬衣加黑色马甲的调酒师正低着头,认真地搅拌着搅拌杯里橘红色的漂亮液体,其余的地方空无一人。
“在调什么?”
“曼哈顿,要尝尝么?”
长相温和清隽的调酒师将搅拌杯中的酒液滤入旁边干净的鸡尾酒杯里,又随手放了颗黑樱桃丢进去,推到了贝尔摩德的面前。
曼哈顿鸡尾酒的配方是威士忌和味美思,当然,他手中调的这杯,放的自然是波本威士忌。
老实说,一个正经的调酒师起码都是将头发全都盘起来的,更不会在没近视的时候还要戴眼镜,但西海晴斗觉得自己又不算是个正经调酒师,形象最为重要,因此只简单地将头发用皮筋束在了脑后——就像前几天第一次见到江户川柯南时的装扮一样。
贝尔摩德坐下的动作顿了下,干脆利落地将面前的酒杯端放在手中,冲他微笑:“为什么不是探戈?”
探戈鸡尾酒的配方是干味美思、君度橙酒和琴酒。
这下轮到西海晴斗停顿了一下。
贝尔摩德:“或者一杯君度菲士,又或者白色夫人?”
君度菲士里除了苏打水自然只有君度橙酒,而白色夫人——这款鸡尾酒的配方里就只有琴酒和君度,以及黄柠汁。
几年前贝尔摩德曾经易容成琴酒的模样试图骗过西海晴斗,虽然还是一上来就被他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但那个时候仍保持着易容成琴酒模样的她与西海晴斗两个人调笑的画面,却被某个下级成员不小心看在了眼里,后续还在组织里衍生了一小段时间的某种奇怪的“流言”。
后来莫名其妙背了个黑锅的琴酒还难得气得当面给了他一枪,大概算得上是他和琴酒共同的黑历史。
但不算是贝尔摩德的“黑历史”——因为那时候除了他和琴酒以外,没人知道那个“琴酒”是贝尔摩德假扮的。
西海晴斗望着她微笑,藏在镜片后的金色眼睛里依旧一片平静:“我亲爱的,不喜欢曼哈顿的话,或许你更喜欢来一杯马天尼?又或许一杯阿多尼斯?”
“再不然的话——黑夜之吻怎么样?”
“那还是算了。”贝尔摩德索然无趣地耸了耸肩,脸上瞬间露出了如吞了苍蝇般的厌恶难受。
阿多尼斯是甜味美思与雪莉酒的结合,而黑夜之吻的配方则是琴酒、雪莉酒与干味美思。不管是哪一种,都足以让贝尔摩德狠狠皱起眉头。
把雪莉与她放在一起,这对她来说的确是难以忍受的事情。
不过这么一遭,她倒是大致搞清楚西海晴斗约她见面的原因了。
“你要问那个女孩的事情,应该去找波本才对,”她低头抿了一口酒,表情漫不经心的:“找我可没什么用。”
“是么?”西海晴斗依旧对着她微笑:“真是不巧,波本让我来问你呢。”
贝尔摩德佯装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你和波本已经见过了?”
“是啊,在好几天前,我还没搬家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他了。”
西海晴斗说:“他说,雪莉登上的那辆列车,上面的炸弹是你自己一个人安的,也是他亲眼看见后面的列车脱轨、然后爆炸的,所以要问雪莉的事情的话,让我来问你呢。”
“当然,他还和我说,命令是BOSS下的,可你和我都知道,BOSS绝不可能会下命令直接杀死她的,不是么?”
他的语气实在很平稳,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压抑不快的情绪,依旧带着一贯的浅笑,像是在与她闲聊,但贝尔摩德反而有些拿不准了。
但贝尔摩德也没什么好怕的,她也的确不需要像其他人那样怕他。她将杯中的酒饮尽,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慵懒的笑容:“所以,君度你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么?”
“雪莉死了,那项实验就再也无法继续推进,只会像以前那样被彻底尘封、再也无人过问,这样不好么?”
她眼中带出几分讽刺:“还是说你真的把自己当成她的父亲了?宫野厚司可早死了十几年了,恐怕骨头都要化成灰了。”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西海晴斗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冷静:“我可是一直单身的,也没法像你一样凭空生出那么大的女儿。”比如莎朗和克丽丝。
贝尔摩德被浅浅噎了一下,倒是也没生气,“哦?你不生气?”
“如果她真的死了,我当然会很生气,但问题是,她真的死了么?那个在列车上的人,真的是她么?”
“这个你要问波本,当初看着她死的人可不是我。”
“少来这套。”西海晴斗轻声嗤笑了一声,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
“我倒是很好奇还有一件事,她并不是什么擅长躲藏、逃跑的人,贝尔摩德,你说,她当初是怎么做到从组织的毒气室里逃出来,又怎么做到从组织里逃离之后,时间过了那么久,都没人找到过她的踪迹的?”
“琴酒找不到她,你也找不到她,真的是找不到么?还是有人找到了,却不想上报?”他问。
贝尔摩德眉心跳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微笑:“你想说什么?如果我早就找到了她,她不会活到被波本发现的时候。还是说,是你觉得琴酒有私心在放水,没想抓她回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