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床边,虚握着闻月白冰冷的手,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如纸,悄无声息地睡着,黎呈瑞宁愿他跟以前一样闹脾气,哪怕闹得他心烦也比如今心慌难耐要好……
他从未想过闻月白的身体居然差到快不行了,难道他打算一直瞒着吗?能瞒到什么时候?
黎呈瑞摸摸他的脸,擦去他脸侧的冷汗,“傻瓜。”
难受也不跟他讲,尊严比命重。
闻月白睡了整整三个小时,醒来时黎呈瑞还守在床边,见他睁眼,三魂七魄才堪堪归位,“还难受吗?”
屋子里满是黎呈瑞的信息素,闻月白从他手心里抽手,“你舍得回来了。”
话语只剩气音,黎呈瑞重新握住他的手,埋进他的手心里,落下轻吻,“哪有不舍得回来,又说傻话。”
闻月白抿唇咽下血气,不看那双含情脉脉的眼,李玉昌说了的,黎呈瑞又去见楚云凡了,这次陈鹤英也是他和楚云凡一起解决的……
他可以容忍黎呈瑞有朋友,可以容忍他喝酒聚会,但为什么非要和楚云凡联手呢?事成之后还马不停蹄地跑到另一个城市找人庆祝。
明明他也要收拾陈鹤英,明明他能更快处理,为什么选楚云凡不选他?
他已经要李玉昌把陈鹤英的调令交给黎呈瑞了,楚云凡分明是在利用他,为什么还要向着楚云凡?年少相识的情谊就那么不可撼动吗?
他已经下定决心,不会因为黎正行而迁怒黎呈瑞,可他总是胳膊肘往外拐,叫他怎么能忍!
他撇过头,卷着被子背对黎呈瑞:“如果我没病,你今天还会回来吗?”
只要看不见,他就可以忽略黎呈瑞的借口,随他说什么都好,随他怎么糊弄,反正黎呈瑞这个老油条有得是手段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黎呈瑞想起那份调令,豹子一样从他身上蹿过去,面对面捧着他的脸,“我当然会回来,楚云凡逼死了陈鹤英,我担心坏你的事,赶紧去把他揍了一顿。”
闻月白读完他的唇语,彻底愣住,“啊……?”
黎呈瑞为了他……把楚云凡揍了一顿……?
故事怎会是这样发展的?
闻月白闭上双眼,不愿再读虚假的唇语,他肯定是被医生一针打成了白痴才会做匪夷所思的梦。
“月白?月白?!”
黎呈瑞捧着他的脸轻晃,没有反应了!
他手忙脚乱地往外跑,“李玉昌!出大事了——叫医生上来!”
楼下一阵鸡飞狗跳,医生快速冲进房间,赶走焦急的黎呈瑞,架起一脸懵的闻月白。
黎呈瑞心里七上八下,在楼下来回踱步,呼吸都在颤抖。
李玉昌急得不行,“都是我不好!”
黎呈瑞不明所以,嗯?难道不是我不好?
黎呈瑞:“怎么说?”
李玉昌满面歉意:“其实闻先生一直很担心您,每天都派了人保护您,所以我得知您去了S市,担心您的安危……就告诉他了……我刚安排人去保护您,回来就发现他……唉!都是我的错!他肯定是急坏了。”
他痛心疾首,蹲在地上,将板正的头发抓成了鸡窝。
黎呈瑞:……好像有点不对?
居然能把跟踪说得如此动容,只能说不愧是闻月白身边的人?
他扶起李玉昌,“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啊,别自责了……”
李玉昌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得凄惨悲壮,黎呈瑞很想说一句别演了,他现在开始怀疑医生说闻月白活不长了也是骗他的。
他心生一计,拍拍李玉昌的肩膀,泪如雨下:“要怪也是怪我,都是我不好,医生说得那么严重,我一定多陪陪他,要是腺体能匹配上,我立马去做摘除手术,把腺体换给他,我怎样都不要紧,只要他健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