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天生五感灵敏,听觉最强,嗅觉其次,视觉最弱。在很小的时候,稍微一点噪声就会让他难以入睡。而那些对正常人来说只是‘有点吵’的声音,对他来说就跟打雷一样。
有时候,听觉中的世界要比视觉中的世界真实的多。用眼睛去看,只能看见外壳,而听觉之中,他能听到每个人血液中的一切,他能听到整个世界。
习惯了用听觉来掌握人生,却没想到,失去听觉并没有让他不安,而是带给了他一种格外的宁静。
看不见星星,可天是红色的。
地面在震动,风吹过身体,血腥味散去,恶臭味扑面而来。
昏沉的意识中,条野采菊侧过头,看见那个带着他加入组织的男人。
男人看着他,在问什么。
在问什么?
他看着男人的口型。
张,合,张,合……
“……他·是·不·是·异·能·力·者?”
条野采菊忍不住笑,他试图反问:
“他是,怎么,你在失望吗?”
于是男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站起身,坐着的条野采菊看到他手臂上的针孔。
好恶心,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恶臭毁灭了这片平静,这不是他想要的平静。
厌倦中,眼前莫名闪回过那个哭丧着脸却死死抓住他的青年,其实他没想杀了他来着。明明是个胆子很小的家伙,但在不得了的地方却相当勇敢,感觉努力逼迫一下的话,他会变得非常有趣。
可惜,被他跑掉了。
迎着灯光,他读出那个男人的口型,男人正在假惺惺的安慰他,这个以前还算是聪明的人,竟然没有发现他的听觉出现了异常。
杀意缓慢增生,粘腻的右手向着背后探去,却在指尖触碰到匕首的那一刻停下动作。
一半原因是时候不到,另一半则是因为,他的听觉突然恢复了。
不对,不是恢复,他的听觉正处于时有时无的状态,在短暂的彻底恢复的间隙,条野采菊转过头,看向小巷的深处。
——那里有陌生人的心跳。
眼珠下滑,在滑落在地上的手机屏幕中,代表时间的数字正在往复切换。
——时间在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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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恐惧中,角田光代依旧保持着高质量的睡眠。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全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方。喉咙已经彻底说不出话,脚刚踩在地上,疼的他倒抽一口冷气。
昨晚草草冲洗后裹上的绷带已经彻底被血浸透,甚至已经结成硬块。
黑发少年敲门走入,端着个托盘,托盘内是一些还热的食物。除食物之外还有一碗漆黑的汤药,以及一些包扎用品。
想要道谢,但嗓子实在说不出话来。黑发少年扫了他一眼,把食物放在他眼前。
“汤药加速恢复护嗓的,绷带自己缠。”
“……您的主人……”喉咙痛的跟死了一样,角田光代扭曲着脸,比出口型。
“不急,先吃饭。”
黑发少年表情淡淡,明明敬语用的很好,但听到的人怎么都不能说出他很和善这样的话。角田光代低下头吃饭,这些食物的味道很不错。等吃完饭,少年递给他一部手机,让他自己给主人发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