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始终有人如那轮明日一般,以自己的生命为力量,竭尽所能的散发着光辉。
刺目的阳光照射在严序的眼里,让他不由自主的落下了泪来。
他再次想起了自己考上警察学院的那一年,新生入学,意气风发,总以为自己的肩膀可以扛得下所有的苦难。
那时的他幼稚又不懂事,现在的他终于长大了。
可是,那人却再也无法看到他成熟稳重的模样。
八年的?*?光阴足以改变这世上的很多事情,但沈听肆却从未改变过那样一颗浓烈又炽热的爱国心。
耳边似乎传来了哭声,丝丝缕缕,断断续续,听起来竟是有些难受了。
严序皱了皱眉,下意识的吼了一句,“别哭了,很烦!”
然而,那声音却始终未曾停下来。
严序猛然间站起身,想要看一看究竟是什么人发出这般难听的哭声,只是,他四下环视了一圈,方圆二十米以内,除了他以外,竟不见其他任何的人影。
“没有人吗?”
严序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指腹处却传来了一股温润寒凉。
原来……哭了的人竟是他自己啊……
严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悲伤,那种无言的难过就是控制不住的不断从心底涌现而出,说不清楚,也道不明白。
只是在得知沈听肆是卧底的时候,心口仿佛被人硬生生的挖掉了一块肉,变得残缺不堪。
也许只是遗憾……
遗憾年少时共同许下的愿望,从未实现,遗憾他曾有机会猜出沈听肆卧底的身份,却从未去深究,遗憾他终于弄清楚了误会,可却天人永隔,再也无法相见。
严序攥着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他抬头直视那刺目的阳光,深吸一口气,又慢慢的吐出来,自言自语的说着话,“这阳光太刺眼了,刺的我眼睛疼。”
似乎只有这样自我欺骗泪水不是因沈听肆而流,他的心里头才能稍稍的好受一些。
可当真是这样吗?
为什么心脏处的那种疼,根本忍不住呢?
那些曾经安在沈听肆身上的罪名,桩桩件件,他记得清清楚楚,可有时无条件信任的相知相伴,他却似乎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
从亲眼目睹了爆炸现场开始,严序就在一遍又一遍的反问着自己。
为什么从未相信过沈听肆?
他们之间的信任,如青烟一般,一触即散。
可明明那人曾经是他前进路上的灯塔,是他执着追寻的偶像。
严序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浓密的睫毛垂下,强行将眼泪挤了出去,随后他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背着阳光而行。
这八年,他未曾见过沈听肆如何从底层的楼罗做到诈骗集团的三把手,也未曾知晓沈听肆怎样为自己铺下漫漫死亡路。
他唯一清楚的,就是华国会有无数的警察,如沈听肆一般前仆后继的继续踏上这条道路。
他也要去做这其中的一个。
最起码,百年之后到了地下,他可以骄傲的说一句:“师哥,我是不是没有让你失望?”
——
烈士陵园就建在南城最大的公园里。
又是一年盛夏,清脆的树叶在阳光下发着油油的光,公园里鸟语花香,孩子们举着红旗在风中奔跑,欢声笑语持续不断。
家长们并没有时时刻刻的盯着自家孩子,却也丝毫不担心会被坏人给拐走。
因为他们清楚,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面,始终有人用生命在守护着着这世界的安全。
转过街角,一对年轻的父母牵着孩子的手,慢慢往前走。
前方有光,有人间烟火。
这座城市似乎已然国富民安,河清海晏。
公园的入口处,一群个头不高的小萝卜丁们,穿着制式一样的校服,背着小书包,带着小黄帽,在老师的带领下,排着整齐的步伐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