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森对于汤悰钺并不是完全的信任,因此,这个计划具体要如何实施,也并没有和汤悰钺商量的打算。
他派了沈听肆带着几个人去侦查路线,确保拿到钱以后能够顺利的逃脱。
沈听肆仗着对于地形的熟悉,随意的找了个借口和另外几个人分开行动了。
今天是齐肃被安葬在烈士陵园的日子,他站在远处,拿了一个望远镜,隔着一段距离,遥遥地看着陵园里头。
严序也来了,他的腿还没有好全,依旧坐在轮椅上。
林知夏几乎哭成了一个泪人。
祭拜完齐肃,其他人都准备离开,林知夏抹了一把眼泪,“你们先走吧,我想在这里再陪陪他。”
众人也都知道林知夏对于齐肃的感情,可惜了这对苦命鸳鸯,到头来竟落得了一个生死相隔的下场。
严序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忍不住开口安慰,“我知道你心里苦,但也别留太晚了。”
林知夏愣愣的点了点头,整个人神情麻木呆滞,看不出半点之前的活泼。
汤逸也来了,脱了白大褂的他穿着一身黑,鼻梁上常年架着的金丝框眼镜也取掉了,露出那双深邃的眼眸来。
这副打扮的他,不似之前的温文尔雅,注视着那双眼睛的时候,竟是觉得有些瘆得慌。
他还提出了要陪着林知夏的想法。
一直恍若失了神的林知夏在这一刻,终于恢复了些许的活力,她强撑着挤出一抹微笑来,“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现在根本没有那个精力,我只想好好的陪陪齐肃,可以吗?”
说到最后,她都几乎是在哀求了。
汤逸看到林知夏这副模样,身体里头嗜血的因子又开始疯狂的跳动,几乎快要按耐不住。
最后还是严序拉走了他,“知夏有话要和齐肃说,你留在这里算什么?”
等到所有人都走掉,整个陵园里头就剩她一个人的时候,林知夏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太难受了,真的太难受了,怎么就能这么遗憾呢?
林知夏哭着哭着,身形不稳,整个人重重地栽倒在了地上,手掌擦在水泥地面,留下道道斑驳的血痕。
这些日子,她彻夜难眠,一遍又一遍的熬过那些漫长的黑夜,无数次的在梦中梦到齐肃双手扒在一处悬崖的边缘让她去救他,可梦醒了,呈现在她面前的只有空荡,冰冷,毫无人气的房间。
她害怕做梦,但同时她又害怕醒过来。
她怕梦里梦到齐肃,又怕梦不到齐肃。
心口太痛苦了,皮肤上的这些痛却不觉得有什么,她理都没有理会,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只通红的眼眸紧盯着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里的齐肃穿着一袭军装,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微笑,是那样的开朗生动。
不像她最后在解剖台上见到的齐肃,浑身是伤,那般的凄惨。
林知夏颤抖着手摸了齐肃的照片,幻想着对方就是在对着她笑,却在不小心之下,将手掌上的血迹沾在了齐肃的脸上。
干净整洁的照片,一下子就被染脏了。
林知夏慌里慌张地翻着包,想要去拿张纸巾来把血擦干净,斜刺里突然伸出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给她一张干净的帕子,嗓音也格外的温柔,“用这个吧。”
林知夏接过帕子,连忙将照片上的血给擦了干净,随后又抹了把脸上的泪水,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了才回头道谢,“谢谢你啊,我……”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顿住。
含着泪的眼眸里面陡然间迸发出嗜血的凶光,恨意如海啸般盘山倒海而来,卷起狂风巨浪。
眼前的这个人,就算是化成灰,她都不会认不得。
“宋,时,归!!!”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被林知夏咬碎在唇齿间,含着滔天的恨和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