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肃原本满心都是绝望的,他以为自己的身份被发现了,泰森一行人又逃了,以后再想要把他们抓住,那可真是千难万难。
但现在好了,他知道沈听肆还卧底在这些犯罪团伙的内部。
终有一天,这些人都会被缉拿归案,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的。
齐肃闭上了眼睛,摒弃了周围一切的声音,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生命的倒计时。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泰森既没有选择沈听肆处理齐肃,也没有选择费恒。
他笑眯眯地走上前,抬手在齐肃的脸上拍了拍,“齐肃警官,你在利用我儿子的那一刻,就没有想过会有今天这样的一个后果吗?”
“我得先替我自己出口气啊,”泰森不紧不慢的说着,“把他压下去,等到货轮到达华国境内的时候,我会亲自处理。”
沈听肆还想要再争取一下,手心里头却突然传来了一点温热的气息,那是一只湿漉漉的,尚且还带着血迹的手指,在他的掌心里面缓缓写下了一个“不”字。
进入十月份,一场秋雨,一场寒。
货轮进入江面上的这几天,每天都在下着大暴雨,江面被大雨浇的暴涨,伴随着货轮的向前开进,咆哮失控的江水掀起滔天巨浪。
货轮最底层的甲板上,齐肃被五花大绑着,压着向前。
他的身体经过这几天的折磨,已经千疮百孔了,腿脚相当的不利索,即便是有两个人拖着他再走,还几次跌倒在地上。
王钟宪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站在沈听肆身边,沈听肆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的雨点。
如此这般的大雨,似乎能够将一切的痕迹都洗刷了去。
费恒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木头,将其扔进了滔滔的江水里。
一个巨浪打来,那足有成年人手臂粗细的木头,竟直接被折成了两半。
“瞧瞧,”泰森皮笑肉不笑的盯着齐肃,“倘若我一会儿把你这样丢下去,你觉得你还能有几条命可活?”
齐肃攥了攥拳头,牙关咬紧,最后坚定地将目光投向泰森,“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哪来那么多废话?”
这几天又是电击,又是刀割,这么多折磨人的手段,他都忍过来了,现在只不过是了却了他这一条命而已,没有什么无法忍受的。
况且他相信,他的死亡并不是终点,他会在阴曹地府等着,等着这些人下十八层地狱。
“你倒是还挺有骨气,”泰森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抹赞赏的神情来,但紧接着又变成了怒火燃烧,“只是很可惜啊,你是个警察!”
“所以……”泰森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一字一顿的说着,“我要把你身上的骨头全部都敲碎,看看你还有没有这所谓的骨气!”
齐肃闭了闭眼,大喊一声,“来啊!杀了我!”
“华国人民警察,从来都不是孬种!”
即便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当泰森开始敲打着他腿上的骨头的时候,齐肃还是忍不住痛呼出声。
实在是太疼了。
他的牙齿死死的咬着嘴唇,整个唇瓣被咬的血肉模糊,殷红的血色顺着嘴角流淌下来,让齐肃整个人看起来宛若是一头刚刚啃食了猎物的凶兽。
泪水彻底的断了线,模糊了他的视野。
剧烈的疼痛不断的从死肢百骸传来,到最后爬满整个头皮,痛得他恨不得以头抢地。
齐肃绷紧了浑身上下的每一根筋,几乎是竭尽全力才控制着自己,才没有撕心裂肺的喊出声来。
当泰森敲断最后一根手骨的时候,齐肃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已经被汗水给湿透了,仿佛是刚从江水里面捞起来的一样。
他浑身瘫软的倒在甲板上,雨水不停地滴落下来,鲜血从他浑身上下的伤口处流淌而出,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变成了一片汪洋的血色。
齐肃试着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再也无法牵动起嘴上的神经。
他说不出来话了。
“啧,”泰森轻嗤了一下,雨声混合着嘲讽声落入齐肃的耳朵里,“我还以为你这个警察的骨头有多硬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齐肃的四肢都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摆放在那里,软趴趴的如同一条虫,看起来渗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