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我有点……不舒服，萧承野。”萧少淮低声开口。
nbsp;nbsp;nbsp;nbsp;“你救救我，萧承野，我好难受……”
nbsp;nbsp;nbsp;nbsp;他话还没说完，忽然闷哼一声，捂住心口，整个人蜷缩起来。
nbsp;nbsp;nbsp;nbsp;萧承野没想到只这一会儿萧少淮反应便这么严重。
nbsp;nbsp;nbsp;nbsp;他生怕牵起了他什么旧疾，愣了一下，下意识低头去摸他的脉搏。
nbsp;nbsp;nbsp;nbsp;但他手指刚一动，忽然碰到了什么，动作微微一顿。
nbsp;nbsp;nbsp;nbsp;他不知想起了什么，盯着自己的手指，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nbsp;nbsp;nbsp;nbsp;“你是真的很难受吗？”萧承野忽然低声开口。
nbsp;nbsp;nbsp;nbsp;萧少淮依旧按着心口，蜷缩着躺在他膝盖上，眼眶微红地点了点头。
nbsp;nbsp;nbsp;nbsp;“我不喜欢刚才那个问题……”萧少淮小声开口，“可不可以不问了。”
nbsp;nbsp;nbsp;nbsp;萧承野微微点了点头，直接应了下来。
nbsp;nbsp;nbsp;nbsp;“好。”
nbsp;nbsp;nbsp;nbsp;“那我换一个问题。”还剩一万九千一百三十五天。
nbsp;nbsp;nbsp;nbsp;谢少淮面无表情地睁开眼，拿起床架上的毛笔在手札上划下一笔。
nbsp;nbsp;nbsp;nbsp;棕黄纸页密密麻麻划满正字。
nbsp;nbsp;nbsp;nbsp;一晃眼，他跟师兄成婚七年了。
nbsp;nbsp;nbsp;nbsp;——好漫长的七年。
nbsp;nbsp;nbsp;nbsp;谢少淮伸手盖住眼睛。
nbsp;nbsp;nbsp;nbsp;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想，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nbsp;nbsp;nbsp;nbsp;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了。
nbsp;nbsp;nbsp;nbsp;或许是前年，或许是大前年，或许是成婚一年后，发现每天的日子都是周而复始的轮回往复时，心里叫屈的种子就开始生根发芽了。
nbsp;nbsp;nbsp;nbsp;起初谢少淮并不敢多想，因为这会破坏他跟师兄的感情。
nbsp;nbsp;nbsp;nbsp;但时间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它可以抹平一切愧疚不安，让人原谅自己。
nbsp;nbsp;nbsp;nbsp;从前他或许还会心悸害怕，如今却已然毫无感触了。
nbsp;nbsp;nbsp;nbsp;洗漱完毕，家令过来传话，说是师兄已经在等他用早膳了。
nbsp;nbsp;nbsp;nbsp;师兄有清晨练剑的习惯，没得手那会，谢少淮不管多早都会备好水壶茶点，小尾巴似的跟在师兄身后。
nbsp;nbsp;nbsp;nbsp;那时候的他就像着了魔，觉得那潇洒的剑式看一辈子都不会腻。
nbsp;nbsp;nbsp;nbsp;但如今，他都记不清有多久没陪师兄练剑了。
nbsp;nbsp;nbsp;nbsp;师兄没有变，还是跟以前一样，温柔、漂亮、端庄、挺拔。
nbsp;nbsp;nbsp;nbsp;但谢少淮就是没有从前那种感觉了。
nbsp;nbsp;nbsp;nbsp;他的心就好像死了一样，不会跳了。
nbsp;nbsp;nbsp;nbsp;明明从前师兄不用做任何事，只要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就能让他高兴，但现在他却能毫无波澜地看着。
nbsp;nbsp;nbsp;nbsp;谢少淮没有爱上别人，他只是单纯地腻了，或者说，他可能没那么喜欢师兄了。
nbsp;nbsp;nbsp;nbsp;师兄一定也早就发现了，只是没有说破。
nbsp;nbsp;nbsp;nbsp;毕竟，再怎么山上长大、不通人情世故，也不是傻子。
nbsp;nbsp;nbsp;nbsp;爱与不爱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nbsp;nbsp;nbsp;nbsp;膳厅里，师兄穿着华丽的锦袍，精美的织纹蔓延到衣角，但谢少淮还是觉得师兄穿道袍最漂亮。
nbsp;nbsp;nbsp;nbsp;从出世到入世， 『为什么？』
nbsp;nbsp;nbsp;nbsp;『因为我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