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第181章nbsp;nbsp;毕竟，这封诏书几乎给了洛北一切他想要的权力
nbsp;nbsp;nbsp;nbsp;景龙六年，春三月，碎叶城外。
nbsp;nbsp;nbsp;nbsp;苏颋与裴耀卿等使团成员，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打算趁着春色正好，出发回长安去。
nbsp;nbsp;nbsp;nbsp;张孝嵩打算在碎叶多留一阵，多看几个草原部族再走。王翰却是写了一封长长的信件向兵部侍郎张说辞行，他已打定了主意，要在碎叶成就一番事业，不愿再回长安。
nbsp;nbsp;nbsp;nbsp;“来时四个人，归去影一双。”裴耀卿笑着摇头，“朝中御史要是知道了，非得弹劾你俩一个结交边将，私相授受的罪名。”
nbsp;nbsp;nbsp;nbsp;“焕之此言差矣，我留在安西，才是为国为民。”王翰笑道，“我已经答应了褚郡君，要接手碎叶文馆诸事，好让她腾出手来，处理安西政务。”
nbsp;nbsp;nbsp;nbsp;苏颋捋了捋胡子，面露遗憾：“本想着还和子羽一路唱和宴饮，如今看来，算是没机会啦。对了，这批青年里中可有几个是你王翰举荐的，你就不打算带他们去长安熟悉熟悉环境？”
nbsp;nbsp;nbsp;nbsp;他们此次归京，除了使团众人，洛北等派去长安的使节之外，还有学子一十二人。
nbsp;nbsp;nbsp;nbsp;这些有草原部族的子弟，有大唐军人的儿女……他们都以学业优异，被褚沅与王翰联名举荐，前往长安深造。其中家境清寒者，褚沅还以自己的名义提供了奖学金。
nbsp;nbsp;nbsp;nbsp;王翰笑道：“此事难道苏舍人会不上心？”
nbsp;nbsp;nbsp;nbsp;苏颋哈哈大笑，他自己已经兼了一个季度的碎叶文馆馆主，自然与这些青年男女多有接触，他是眼见着这些出身不同的孩子们如何刻苦钻研的，自然有感情些：“既是你子羽相请，那我就答应了。只有一条，等你回了长安，多请我几顿大酒！”
nbsp;nbsp;nbsp;nbsp;这一席话说得众人都笑了。褚沅也从袖中取出一封早写好的信件，请苏颋转交上官婉儿：“这队中的三个女郎，还请苏舍人转请上官昭容照拂。”
nbsp;nbsp;nbsp;nbsp;“褚郡君放心。”苏颋道，“我在碎叶数月，多亏郡君照拂，投桃报李，这是我应为之事。”
nbsp;nbsp;nbsp;nbsp;使团众人离开还没几天，洛北便已命人在碎叶城郊垒起高高的祭天台，他与诸部首领及大唐军将一道登台祭拜，请天地神灵保佑他们此战顺利。
nbsp;nbsp;nbsp;nbsp;繁忙的备战工作立刻拉开序幕，铠甲、武器、粮草、布匹……洛北甚至动用了牛马来运送步兵与机械。
nbsp;nbsp;nbsp;nbsp;为着监督战前准备，裴伷先率队翻越天山，来到碎叶城中。他望着城门中鱼贯而出的粮草和装备，笑道：
nbsp;nbsp;nbsp;nbsp;“公子，如何？几年前我在长安立下的军令状，到今日可算实现否？”
nbsp;nbsp;nbsp;nbsp;洛北一眼便看出他的心思，刻意给他垫了话：“伷先之能，我毫不怀疑。”
nbsp;nbsp;nbsp;nbsp;“那公子可否答应我，丝路再通之后，把头张通商关防给我的商队？”裴伷先果然如他所料的那般顺坡下驴，“公子放心，我可不是个贪心的人，所有利润，除却商税和公子的股息之外，我还会另分一成放入安西都护府，用以赈灾、救济、教育、医学等。”
nbsp;nbsp;nbsp;nbsp;“伷先啊，说句老实话，这样规模的生意，哪怕只是六四分成，你也比许多小国国主还要富庶了。”洛北笑道。
nbsp;nbsp;nbsp;nbsp;裴伷先知他已经应允，听了他这半真半假的抱怨也不由得以玩笑应对：“公子哪里的话，公子若是要用，只需一句话给我就行了。”
nbsp;nbsp;nbsp;nbsp;洛北摇了摇头：“战争之中，计算金钱本就无甚意义。但我确实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商人们往来丝路之上，携带大量金银并不方便，更不安全，或许可以想个办法，减轻他们的负担……”
nbsp;nbsp;nbsp;nbsp;裴伷先凝神静思片刻：“过去我们在突厥的时候，时常在让商队首领携带凭记，在几个特定的地点以凭记提取货物和银钱，不过要做成此事，必须要有充分的银钱才行……”
nbsp;nbsp;nbsp;nbsp;“此事就交给你了。”洛北笑道，“对了，吴判官我可要带走，让他替我调度粮草。”
nbsp;nbsp;nbsp;nbsp;“吴钩本就是军人出身，能重回行伍。他一定欢喜。”裴伷先颔首。
nbsp;nbsp;nbsp;nbsp;“哦？”洛北好奇道，“他曾是大唐军人？”
nbsp;nbsp;nbsp;nbsp;“不错，他没和您说过吗？当年他在突厥被俘，被卖为奴，是公子以银钱赎买奴隶，才让他恢复了自由身。”裴伷先微微睁大眼睛，望着洛北，“您不知道？”
nbsp;nbsp;nbsp;nbsp;洛北先是一愣，而后又是慨然一笑：“我何必知道？”
nbsp;nbsp;nbsp;nbsp;阙特勤是在三月十九那日离开的碎叶城。清晨时分，他将一身卫队的衣袍铠甲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床上，又花了些时间在碎叶城中的安西衙署中四处打转，似乎想记住此地风景。
nbsp;nbsp;nbsp;nbsp;“阙特勤。”洛北在花园中和他打了个照面，“我以为你今天早上就要走。”
nbsp;nbsp;nbsp;nbsp;春日一到，牧民们便要开始迁徙。阙特勤已同洛北打过招呼，他尽快赶回自己的部族身边，以免这些老弱妇孺遭到其他势力的侵扰。
nbsp;nbsp;nbsp;nbsp;阙特勤笑道：“在这里，你还是叫我阿阙吧，我都听得习惯了。你有事吗？若是空闲，不妨陪我再去那座地图厅看看？”
nbsp;nbsp;nbsp;nbsp;饶是手边堆了一堆事，洛北也顾不上在乎了，他带着阙特勤，重新回到了那面巨大的地图之前。
nbsp;nbsp;nbsp;nbsp;“东到大海，西到铁门……是土门大汗与室点密大汗曾经征服的领土。”阙特勤站在那里，抬头望着那山川湖海，“阿史那乌特——你我会比他们走得更远，见得更多，我们会掌握那些有土地之人的土地，击败那些有可汗之人的可汗。”
nbsp;nbsp;nbsp;nbsp;洛北笑了，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地图厅外响起了几声敲门声，仆役们高声禀报，皇帝的诏书到了。
nbsp;nbsp;nbsp;nbsp;碎叶城中的安西衙署中门大开，仆役们已经七手八脚地抬起了香案，准备跪迎圣命。
nbsp;nbsp;nbsp;nbsp;张孝嵩已经到了前厅，正在青石砖上来回踱步，见他施施然走来，不由得问道：“洛将军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难道你已经知道了圣命何为？”
nbsp;nbsp;nbsp;nbsp;“我猜想，宋相公一定会反对我在边境用兵。郭相公一定会赞成。”洛北摊开双手：“不过最后，陛下和皇后都会赞成的。”
nbsp;nbsp;nbsp;nbsp;“陛下赞成可以理解。”张孝嵩道，“但皇后娘娘为何也会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