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褚源视线落向他指尖的血书,又扫过他的脸,顿了一下:“这封信上写的么?”
nbsp;nbsp;nbsp;nbsp;说着,就微起身,似是想伸手接过。
nbsp;nbsp;nbsp;nbsp;夏枢听出来他没看过信,虽见他很淡定,似乎并不惊讶,有些疑惑,但还是赶紧拿着信躲了躲:“夫人也没说什么,只说了陆氏祖宅地底下藏有大量钱财,准备收买人心,谋夺李氏江山。”
nbsp;nbsp;nbsp;nbsp;想了想,又赶紧接话道:“想来她是听到了这个消息,才被陆氏灭口的。长公主说是在密室中捡到的血书,夫人可能以某种方式进入过地道,通过门缝把血书塞进密室,恰好叫长公主给捡到了。”
nbsp;nbsp;nbsp;nbsp;褚源伸出的手指一顿,看着他:“是么?”
nbsp;nbsp;nbsp;nbsp;“嗯。”夏枢怕他索要血书,忙催促道:“既然说有宝藏,你赶紧安排人去固原郡陆氏老家查探一番,万一是真的,国库就要充裕起来了。”
nbsp;nbsp;nbsp;nbsp;褚源看他一眼,招呼高晨进屋。
nbsp;nbsp;nbsp;nbsp;夏枢赶紧把血书折了折,藏自己袖袋里,等褚源交代完事情,高晨出去,才道:“血书就放我这里吧,回头事情结束,我交给阿姐,这毕竟是夫人的遗书,由他们姐弟保存比较好。
nbsp;nbsp;nbsp;nbsp;然后又急急拿起前两封信,递给他,意图转移他的注意力:“第二封信写给我的,你可能也没看,长公主请我帮忙给元宵安排婚事。”
nbsp;nbsp;nbsp;nbsp;褚源倒是没推,也没提醒他王夫人的血书是可以作为陆氏谋反的证据的,接过长公主的第二封信,拿在手里,问道:“你是什么想法?”
nbsp;nbsp;nbsp;nbsp;夏枢看他注意力转走了,心中微松,忙道:“此事没什么难的,若是宝藏属实,她拿来换元宵婚姻,绰绰有余了。只是,你打算怎么处理她的身后之事?”
nbsp;nbsp;nbsp;nbsp;阿姐让李昊变成非皇室血脉,是使李昊摆脱生命危险,让褚源距离皇位更近了,但同时,也让长公主的清君侧师出有名,褚源对长公主的平叛显得名不正言不顺了。
nbsp;nbsp;nbsp;nbsp;若是再挖出宝藏,定下陆氏谋反,褚源就坐实平叛之举多余,长公主才是名正言顺。
nbsp;nbsp;nbsp;nbsp;长公主第一封信,看似是认罪伏法以及表达对褚源的认可,实则也是在索要身后之名,态度颇为硬气。
nbsp;nbsp;nbsp;nbsp;而现在这情况,她也确实硬气得起来。
nbsp;nbsp;nbsp;nbsp;因为褚源必须得做出选择。
nbsp;nbsp;nbsp;nbsp;想要名正言顺,就得借着她搭的台阶给她身后之名。
nbsp;nbsp;nbsp;nbsp;不给她,则坐实图谋不轨,名不正言不顺。
nbsp;nbsp;nbsp;nbsp;“她是聪明人,选择自尽,免除了后续可能引发的一系列动荡,为我省下麻烦,按理,我是该看在她的自觉上讲些情面,满足她的要求,让她风光大葬,给足身后之名。但是……”褚源顿了一下,皱眉道:“她欲伤你性命……”
nbsp;nbsp;nbsp;nbsp;“我也没有放过她,两消了。”夏枢懂他的意思,忙摇了摇头,认真说道:“我不委屈,只怕你委屈。”
nbsp;nbsp;nbsp;nbsp;他看着褚源,抿了抿唇,低声道:“长公主的事儿你从未和我讲过,我都不晓得你们结过仇,也不知道你心里如何想的,有没有觉得委屈。”
nbsp;nbsp;nbsp;nbsp;褚源看着他担忧的目光,心中一暖,放下信,伸手握住他的手,手指轻轻摩挲着他手背,脑中则慢慢组织着语言。
nbsp;nbsp;nbsp;nbsp;有些事,他埋在心里很久,从来没想过说,一时之间提起,就忘了开头怎么表达。
nbsp;nbsp;nbsp;nbsp;良久,他组织好语言,开了口,缓缓道:“其实算不上委屈,事情过去太久了,早忘了当时的情绪。”
nbsp;nbsp;nbsp;nbsp;“现在,你应该也猜到了,追根溯源,结仇其实是牵涉一桩丑闻……”
nbsp;nbsp;nbsp;nbsp;褚源握着夏枢的手,道:“提它就难免提到那件丑闻阴私,而我,一则不想拿那些事儿污了你的耳朵。”
nbsp;nbsp;nbsp;nbsp;那个时候,夏枢虽然嘴上花花,但本质纯情的不行,褚源怎么舍得让他被皇室的乱伦污秽之事污染眼睛、耳朵。
nbsp;nbsp;nbsp;nbsp;“二则是……”褚源轻叹:“她的灭口行径虽然让我愤怒,但那些阴私事儿,她到底是受害者,若是传出去,哪怕她身份高贵,也要遭受不尽的唾骂、奚落与嘲讽,受到二次伤害。”
nbsp;nbsp;nbsp;nbsp;意外发现那事儿,他才十四岁。
nbsp;nbsp;nbsp;nbsp;那个时候,他的理想在大理寺,一腔热血,想要为天下人求个公道。
nbsp;nbsp;nbsp;nbsp;因着施害者是李倓,她已经遭受了不公,没人能为她伸冤,当然,她也没那个勇气闹得人尽皆知,求大家评一个公道,褚源在无意撞破后,震惊之余,还在想,若她来求,自己该如何帮忙筹划,助她脱离禁锢与羞辱,结果人来了,却是她派来灭他口的。
nbsp;nbsp;nbsp;nbsp;他失望愤怒,想要出手让她忌惮,再不敢随意出手伤人性命。
nbsp;nbsp;nbsp;nbsp;不过事情一码归一码,他想过用一些手段让她忌惮,但没想过把事情传给第二个人知道,因为那些事情她是不愿意的,是实打实的受害者,他不至于要在受害者已经遭受不公的事上下手,给予二次重击。
nbsp;nbsp;nbsp;nbsp;当然,这都是褚源过往的心路历程。
nbsp;nbsp;nbsp;nbsp;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把自己剖开,讲述曾经理想的人,毕竟有过两世经历,再讲那些,显得当初单纯得幼稚了。
nbsp;nbsp;nbsp;nbsp;而夏枢不是一个愚钝的人,相反,他对褚源的情绪非常敏感,对他未言明的心路历程也能很聪慧的猜测到。
nbsp;nbsp;nbsp;nbsp;想到王夫人所留血书中对褚源无情冷血的断语,夏枢不禁从榻上坐起身,一把抱住褚源。
nbsp;nbsp;nbsp;nbsp;褚源顿了一下,就伸胳膊回抱住他。
nbsp;nbsp;nbsp;nbsp;然后手掌抚上他的脑袋,压着后脑勺,往怀里按了按,让他靠的更近,抱得更紧。
nbsp;nbsp;nbsp;nbsp;他很喜欢拥抱夏枢,也喜欢被夏枢钻怀里抱着,有时候休沐,恨不得一天到晚就这样贴贴,不说话,不谈情都可以,只要抱着,就会让他有一种温暖、幸福、放松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