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夏枢抬头看褚源,眼神询问,褚源却没吭声,也没和他眼神交流,只手搭在他肩上,视线淡淡地落在褚洵身上。
nbsp;nbsp;nbsp;nbsp;褚洵坚持了一会儿,终是不堪压力,朝夏枢哀求道:“大……大嫂,阿姐那里我是真的担心,阿娘没了,她心里一直以来都最记挂阿姐,我不能让她在地下都不安心,还有阿娘的后事……”
nbsp;nbsp;nbsp;nbsp;“我知道。”夏枢表示理解,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王夫人为何那么交代褚洵,但既然说要问他意见,他也就说了。
nbsp;nbsp;nbsp;nbsp;“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站都站不稳,去了京城,又能做什么呢?”
nbsp;nbsp;nbsp;nbsp;褚洵忙道:“就算出不了力气,也可以想办法找朋友帮忙。”
nbsp;nbsp;nbsp;nbsp;“找谁呢。”夏枢问他:“是元宵还是你之前在禁军只相处了不到一年的同僚?”
nbsp;nbsp;nbsp;nbsp;“既然元宵都偷偷写信告知了京城情况,你应该知道朝廷压着夫人毒杀李茂的消息秘而不宣,却宣召我们进京,存在着什么风险。你这样子进京,能帮什么忙。”
nbsp;nbsp;nbsp;nbsp;新帝虽说是阿姐的儿子,但刚生出来就被李茂抱到正妃陆氏那里养育,阿姐后来变成褚家嫡女虽被赐婚给李茂,但还未嫁给李茂,李茂就死了,她没有正式名分,正妃陆氏也不允许她有,所以新帝登基只封了李茂的一众妃妾,没有阿姐的事情。
nbsp;nbsp;nbsp;nbsp;而不到三岁的小儿懂什么册封呢,朝政、后宫的事情说到底都是太后——新帝嫡母,也就是李茂正妃的娘家陆家携一众拥趸把持。
nbsp;nbsp;nbsp;nbsp;而这些人对褚家的态度很明显,就是排挤。
nbsp;nbsp;nbsp;nbsp;因为按理说新帝登基,怎么也该封生母,但阿姐这个生母被完全忽视了,李茂正妃取代了阿姐生母的身份,以圣母皇太后的身份晋位。而褚洵作为亲舅舅,在北地掌兵打了胜仗,怎么也该被宣召进京,进行封赏,但他也被无视了,圣旨根本没让他回京。
nbsp;nbsp;nbsp;nbsp;“夫人的后事我们来处理。阿姐现在被我阿爹、阿娘从李留手里救了出来,她还不知夫人已去的消息,明面上也未被牵连,说明她至少有一定的行动自由。我们到京城前,她只要能离开京城,就安全了。我已写信给我阿爹、阿娘,让他们收到信即刻带阿姐出京来北地找你。”
nbsp;nbsp;nbsp;nbsp;“可你们……”褚洵不是傻子,反应过来京城龙潭虎穴,更加着急了。
nbsp;nbsp;nbsp;nbsp;“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心里都有数。”夏枢倒是心态很平稳,笑了一下,说道:“花花和圆圆是你大哥和我最挂心的,前段日子病了,路上风雪大寒气重,才没把他们带过来给你照顾。你好好养身体,养好了就去平远镇看看他们,帮我们照顾一下,他们可是很想念自己的小叔叔呢。”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从褚洵房间里出来后,夏枢与褚源都有些沉默。
nbsp;nbsp;nbsp;nbsp;走到走廊拐角处时,夏枢的胳膊突然被一把拉住,等他反应过来时,人被转了个身,肩膀处传来重量,褚源已弯腰把脑袋埋在了他肩颈上。
nbsp;nbsp;nbsp;nbsp;夏枢本来还想挣扎一下,但发现地方是死角,站岗的兵士们看不到,又停下了动作。
nbsp;nbsp;nbsp;nbsp;“你也想哭么?”他摸了摸靠在肩膀上的脑袋,安慰道:“那哭吧。就是崽崽们的口水帕子没了,你不许在我肩膀上擦眼泪。”
nbsp;nbsp;nbsp;nbsp;褚源僵了一下,隐秘的心思顿时没了存在的意义。
nbsp;nbsp;nbsp;nbsp;哭笑不得地直起腰,一把将他抱进怀里,使劲揉了揉他的脑袋,好好地抱了一会儿。
nbsp;nbsp;nbsp;nbsp;夏枢倒是很舒服,褚源抱他,他就放松且信任地把自己全部依他怀里,美美地享受拥抱和温暖。
nbsp;nbsp;nbsp;nbsp;“你待洵儿有点把过于他当小孩子看了。”半晌,褚源垂眼抚着他耳后的发丝,仿若漫不经心地开了口。
nbsp;nbsp;nbsp;nbsp;夏枢以为他在说自己刚刚给褚洵的意见,懒懒道:“你不也把他当小孩子看么,你心里的安排难道与我的意见不一样?”
nbsp;nbsp;nbsp;nbsp;“他和阿姐是褚家仅存的血脉,阿姐你护了,他,你只会更护。再者,他就算是死,你恐怕也宁愿他是追寻理想战死沙场,而不是为你送命。”夏枢笃定道。
nbsp;nbsp;nbsp;nbsp;褚洵打仗身受重伤不宜移动是一个,褚源想为褚家留血脉是另一个,还有就是褚源对保家卫国、马革裹尸的褚家几代终究是抱着敬意的,不会想把同样有此志的褚洵拉进京城的政治泥淖中。
nbsp;nbsp;nbsp;nbsp;当然,王夫人在其中可能也起了不少作用。
nbsp;nbsp;nbsp;nbsp;仅夏枢听到的,王夫人就不止一次指责过褚源让褚洵习武打仗,是为了自己的野心。
nbsp;nbsp;nbsp;nbsp;褚源若是曾经视王夫人如母并伤心过,就不可能不在意王夫人的无理指控,下意识去避免这些事。
nbsp;nbsp;nbsp;nbsp;所以,无论哪个角度,褚源都不可能让褚洵与他并肩而行回京城,只要他力所能及,他都会把褚洵当成一个小辈护在漩涡之外。
nbsp;nbsp;nbsp;nbsp;褚源虽然知道夏枢聪慧,擅长换位思考,但还是被他对自己心理的透彻分析震动到了。
nbsp;nbsp;nbsp;nbsp;当然,回过神来,就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感与灵魂共鸣感,感慨不愧是夏枢,不愧是自己选择与其共度一生的爱人。
nbsp;nbsp;nbsp;nbsp;只觉重来这一世,就是老天厚爱,太值得了。
nbsp;nbsp;nbsp;nbsp;夏枢不晓得自己带给褚源的震撼,想着他们走后可能发生的事,笑道:“就是他反应过来后,估计又要生气了。”
nbsp;nbsp;nbsp;nbsp;“那也算好事,说明他悟性不错,以后多加思考,路未必不能走的更开。”褚源道。
nbsp;nbsp;nbsp;nbsp;夏枢随意点了点头。
nbsp;nbsp;nbsp;nbsp;脑中过了一下褚洵的过往表现,突然想到一件事,觉得奇怪,问道:“夫人明明不喜欢我,为何会让褚洵听我的意见?”
nbsp;nbsp;nbsp;nbsp;根本就不像王夫人会做的事。
nbsp;nbsp;nbsp;nbsp;“确定信是她写的么?”夏枢怀疑。
nbsp;nbsp;nbsp;nbsp;褚源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抚摸发丝的手指微顿,神色努力维持住不变,自若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