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王爷,请当机立断!”人群里立马有人大声打断了他们的话。
nbsp;nbsp;nbsp;nbsp;夏枢看过去,发现是最开始引发大家情绪爆炸的人,是学堂里的一位先生,这位先生一开口,其他三个先生也神色担忧地催促道:“王爷,请当机立断!”
nbsp;nbsp;nbsp;nbsp;安县的读书人几乎都跑光了,留下的都是普通百姓,因此学堂招的先生没有安县本地人,都是从隔壁晋县招聘过来的。因为才试教了半个月,这些先生都没把家人带过来,平时只在学堂的先生宿舍住着,休沐的时候回家和家人团聚。
nbsp;nbsp;nbsp;nbsp;他们一催促,侯村长心惊肉跳之下,再也忍不住,扑到地上就苦苦哀求道:“请王爷看在他们老实本分、尽心守陵的份上,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nbsp;nbsp;nbsp;nbsp;侯魁也眼眶通红,紧握拳头单膝跪在地上:“草民可以带人把他们赶进山里,叫他们再不敢踏入安县半步,求王爷和王妃给个机会,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nbsp;nbsp;nbsp;nbsp;候庄人见侯村长和侯魁都跪下了,忙也跟着跪下,到底不是真的心狠,纷纷求情:“求王爷和王妃给他们个机会吧!”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夏枢看向褚源,他想去给侯毛等人看一下诊。这两日温度大降,天阴沉沉的感觉要下大雪,不说侯毛等人觉得浑身发冷、全身无力,他就是穿着厚棉袄,也觉得浑身拔凉,一动不想动。不过他要锻炼身体,又要练习阿娘教授的刀法,自然不会窝着不动就是了。但侯毛几人……夏枢怀疑他们只是冻病了。
nbsp;nbsp;nbsp;nbsp;不过他刚想开口,褚源就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
nbsp;nbsp;nbsp;nbsp;“你们为何未向大理寺卿韩大人求助?”褚源开了口,却是没应百姓们的求情,也没应学堂先生们的催促,“看”向韩治等人:“顾达求救无门,铤而走险找上本王。但竹山书院却是南地韩家创办,现大理寺卿韩延韩大人出身韩家,深受隆恩,竹山书院所出学子遍布李朝庙堂,关系盘根错节,你们为何舍近求远,找上本王?”
nbsp;nbsp;nbsp;nbsp;夏枢一愣。
nbsp;nbsp;nbsp;nbsp;怪不得一直觉得韩治这名字有些耳熟,听褚源提起大理寺卿,夏枢才想到,这个瘦的脱形、难辨真面目的韩治,不就是褚源给他阿姐寻的相亲对象之一么!
nbsp;nbsp;nbsp;nbsp;夏枢:“……”
nbsp;nbsp;nbsp;nbsp;他眼神怀疑地看向褚源,总觉得有一丝丝不对劲。
nbsp;nbsp;nbsp;nbsp;这些人明明是褚源精挑细选的,还说是极有才气,未来会前途无限,满足阿姐做官夫人的愿望,但这些人目前不说前途在哪里,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惨!
nbsp;nbsp;nbsp;nbsp;第184章【VIP】……
nbsp;nbsp;nbsp;nbsp;褚源专注于询问韩治,还不知道被自家小流氓给怀疑了。
nbsp;nbsp;nbsp;nbsp;他没有因知道韩治是大理寺卿韩延的族侄就当众接受他的贸然求助,也没有把韩治暂留安县,抬进避风的房内,寻大夫治疗的意思。他态度冷淡:“本王不过一个小县藩王,虽有心帮助你等,但李朝藩王不得插手朝堂之事,更不得干涉别郡公务政事,你等久读圣贤书,想必自是明白。所以,若是无别的事,还是请回吧。”
nbsp;nbsp;nbsp;nbsp;他转头吩咐红棉:“去准备些热食来,待得三人用完,稍歇片刻,就送他们离开安县。”
nbsp;nbsp;nbsp;nbsp;红棉一愣,她看了眼地上的三人,又看了眼褚源,最终行了一礼,转身就去准备食物了。
nbsp;nbsp;nbsp;nbsp;夏枢也是愣住了,其实不止是他,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禁军和百姓们都愣住了。
nbsp;nbsp;nbsp;nbsp;“安王……”韩治等人急了,硬撑着虚弱的身子,想跪坐起来说些什么,只是还不待他们开口,褚源就转头面向学堂里的先生。
nbsp;nbsp;nbsp;nbsp;他的声音比先前更冷:“你等四人试用期到此结束。”
nbsp;nbsp;nbsp;nbsp;聘请过来的四个先生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都愣住了,但回过神来就立马慌了:“王爷,我等均是秀才功名,半个月来在学堂尽心尽力……”
nbsp;nbsp;nbsp;nbsp;“学堂不需要视人命如草芥的先生。”褚源冷冷打断了他们的话,话不多说,便又转向侯毛等人:“你们皆是本王治下子民,无论是否感染役症,本王都不会擅取你们性命,待得人群散去,你等带着家人各自回家,尽快储存好过冬粮食、衣物,本王会寻大夫尽心为你们救治,但治愈之前,你等及家人不可迈出家门半步,否则立斩无赦。另外,你等身为守陵之人,处事本该谨慎小心,擅自带回身份不明之人,差点儿造成祸患,引起百姓恐慌,此事过后,若你等病症得以痊愈,需得各领五十军杖,以儆效尤。”
nbsp;nbsp;nbsp;nbsp;“谢谢王爷。”侯毛等人都以为自己要性命不保了,万没想到王爷如此仁慈好心,不仅没听旁人的意思烧死他们以绝后患,还要请大夫给他们看病,登时喜极而泣,趴在地上大呼:“谢谢王爷,谢谢王爷!”
nbsp;nbsp;nbsp;nbsp;侯村长和侯魁也大喜,眼眶通红:“谢谢王爷!”
nbsp;nbsp;nbsp;nbsp;候庄以及禁军中那些被学堂先生带了节奏的人顿时有些尴尬,慌忙也跟着道:“王爷仁慈!”
nbsp;nbsp;nbsp;nbsp;“他哪里仁慈,不过是假仁假义罢了。”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声道:“我等不过是听到有人得了役症,心慌意乱之下说错了话,他就要赶我等出书院,让我等断了养家糊口的经济。还有这三位同仁……”
nbsp;nbsp;nbsp;nbsp;学堂的先生孟宏指着韩治三人,怒道:“他们千里迢迢带着一身重病过来求助,安王却对他们的难处和病痛熟视无睹,对定南郡几十万百姓的苦难视而不见,不仅不帮忙,还连话都不听他们讲,就赶他们走,这算哪门子的仁慈?”
nbsp;nbsp;nbsp;nbsp;学堂里的其他三位先生没想到他那么勇,连安王都敢硬杠,都有些瞠目结舌。不过孟宏说的也不错,这安王口口声声说他们视人命如草芥,但明明他自己才更凶残才是。想到今后也不可能再来安县,这安王身为藩王,手也插不到晋县,他们干脆也不忍了,跟着孟宏道:“假仁假义,只会作秀,这安县的先生我们也不屑去做,就看我们走了之后,有谁会过来做这安县的先生。”
nbsp;nbsp;nbsp;nbsp;安县读书人都跑完了,王府花重金从晋县读书人中聘的先生候庄百姓几乎都知道,一看这情况,哪里不知这些读书人要回去和人说道说道了。
nbsp;nbsp;nbsp;nbsp;候庄百姓不禁有些生气,又有些害怕。
nbsp;nbsp;nbsp;nbsp;生气这些读书人和长舌妇一般胡乱嚼舌根子,害怕他们到处乱说,毁坏安王和学堂名声,安县这个刚成立的学堂真招不来先生了。
nbsp;nbsp;nbsp;nbsp;侯村长急怒道:“你们别胡说八道,王爷早在一个月前听到定南郡疫情的时候,就已写了折子并捐了万两银子给朝廷。景尚仪怕折子在安县驿站耽误,专门找了老头子陪同,去北边晋县驿站把银票和折子一同送出的。王爷若不关心定南郡百姓,他何必既捐银子又写折子,拼着和朝堂上某些人结仇,说他僭越,也要做这些事?”
nbsp;nbsp;nbsp;nbsp;侯村长在一个偏僻村庄待了半辈子,他是不懂朝堂上贵人大官之间的关系,但人与人之间的利益纠葛他是懂的——王爷此举必会得罪既得利益者。
nbsp;nbsp;nbsp;nbsp;而能做到一郡之守,能在灾情泛滥、赈灾不力的情况下不受苛责,甚至和朝廷下派的钦差勾结起来,遮掩罪行,继续无法无天地作践百姓,进而导致瘟疫横行……定南郡郡守的背后关系怕是不会简单。
nbsp;nbsp;nbsp;nbsp;侯村长在去晋县的路上听景尚仪一番分析,又想起王爷到安县之后遇到的种种事情,哪里猜测不到王爷在朝堂上的处境艰难。猜测到王爷的处境,又见王爷作为,哪里不产生触动,哪里不在感慨定南郡百姓可怜的同时为安县得了这么个贵人而庆幸上天怜悯。
nbsp;nbsp;nbsp;nbsp;他一介平民做不了什么大事,但反击旁人对王爷的污蔑和恶意,维护王爷之事却是可以做的,他怒瞪着四人:“你们赶紧滚,若是让老头子在外面听到什么不好传言,以后我候庄人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