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可能是夏枢提起阿娘,他也有些想亲人了,不由得就说了许多话。
nbsp;nbsp;nbsp;nbsp;夏枢心里暖暖的,摸了摸猫儿的脑袋:“好,都教你!”
nbsp;nbsp;nbsp;nbsp;猫儿不好意思地用胳膊擦了一下眼泪,笑着趴到夏枢怀里:“小枢哥哥,我好喜欢现在的生活呀。”
nbsp;nbsp;nbsp;nbsp;他心里还有一句,若是阿奶还在就好啦。
nbsp;nbsp;nbsp;nbsp;只是知道阿奶在小枢哥哥这里并不讨喜,他没有说出口,只蹭了蹭夏枢的胸膛,开心道:“我要多学些东西,努力干活儿,每天都填饱肚子。”
nbsp;nbsp;nbsp;nbsp;夏枢低头瞧着他长了肉,依旧瘦的可怜的身子,以及脸颊上,手上尚未消退的冻伤伤疤,鼻子突然一酸:“好。”
nbsp;nbsp;nbsp;nbsp;若是以后确定真是褚源间接害死了他阿娘,他会去和阿娘道歉、赎罪。
nbsp;nbsp;nbsp;nbsp;现在没确定,那他就和褚源一起努力吧。
nbsp;nbsp;nbsp;nbsp;左右人生短暂,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活着一日就干一日自己想做的事吧。
nbsp;nbsp;nbsp;nbsp;剩下的,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nbsp;nbsp;nbsp;nbsp;第143章【VIP】……
nbsp;nbsp;nbsp;nbsp;永康十七年四月二十一日,经过一夜的休整,四千多人的队伍开始兵分两路。
nbsp;nbsp;nbsp;nbsp;灾民们由高景、景璟和丫鬟婆子们带领着,在县城周边暂时驻扎下来,放牛、开荒,把荒了几年的地整出来,准备夏种。
nbsp;nbsp;nbsp;nbsp;夏枢和褚源则带着猫儿、红棉,身后跟着狗皮膏药一般的元州以及他带领的禁军们,朝候庄进发。
nbsp;nbsp;nbsp;nbsp;原本夏枢怕红棉会被元州下手,才在众丫鬟们失落的目光下,选了红棉随行,谁知道,不过刚离开驻地,元州就带人跟上了。
nbsp;nbsp;nbsp;nbsp;为免显得太刻意,夏枢没把红棉换回去,但心底到底没好气,见到元州就大翻白眼。
nbsp;nbsp;nbsp;nbsp;“我的职责是保护你们俩,当然得跟着你们走。”元州骑着高头大马跟在他们车驾旁,振振有词。
nbsp;nbsp;nbsp;nbsp;夏枢不想搭理他,一出县城边界,朝车里的几人提醒了一句:“坐稳。”扬起马鞭,马儿就冲了出去。
nbsp;nbsp;nbsp;nbsp;没一会儿,就把元州和他长长的队伍甩在了屁股后。
nbsp;nbsp;nbsp;nbsp;乡村土路,野草片片,露珠滚滚,再加上坑坑洼洼,车辙混乱,颠簸的很,夏枢驱着马跑了一会儿,回头见他带着大部队没跟上来,就抓紧马缰,又放慢了速度。
nbsp;nbsp;nbsp;nbsp;只这一会儿工夫,褚源三人就歪七扭八的摔在车子里,各个差点儿没把早饭吐出来,形象极为狼狈。
nbsp;nbsp;nbsp;nbsp;褚源抚着不知道撞到哪里的额头,由红棉搀扶着坐稳,嘴角直抽:“你跑那么快做甚?”
nbsp;nbsp;nbsp;nbsp;夏枢不想和元州多接触,他有些心虚,见褚源额头都红了,忙停下车:“你没事吧?”
nbsp;nbsp;nbsp;nbsp;又问红棉和猫儿:“你们两个没事吧?”
nbsp;nbsp;nbsp;nbsp;“没事。”猫儿眼睛亮晶晶的,他先前连牛车都没怎么坐过,坐这个马拉的牛车,他不仅丝毫没觉得不舒服,还一脸兴奋:“好快!”
nbsp;nbsp;nbsp;nbsp;红棉揉了揉胸口,心里庆幸自己早饭吃的不多,嘴上则道:“奴婢没事,就是王爷撞到了。”
nbsp;nbsp;nbsp;nbsp;夏枢顿时很愧疚,一边给褚源揉额头,一边绞尽脑汁想借口,解释道:“早上田间的空气清新自然,想让你感受一下,而且早些出发,走快些,天热起来就能到候庄,也省的挨晒了。”
nbsp;nbsp;nbsp;nbsp;还别说,乡村哪里都不若城镇不方便,但清晨凉爽又略带湿润的空气,绝对是人间极品享受,就算燥热的四月,都掩盖不了它的宜人。
nbsp;nbsp;nbsp;nbsp;褚源挑了挑眉,没揭穿他,由他扶着,在车辕前坐下,撒眼看了一圈,问道:“田里怎么样?”
nbsp;nbsp;nbsp;nbsp;安县除了南边是山,往北大片都是平原,视野开阔,土地肥沃,鼻中是清新自然的晨间气息,耳中是一派生机活力的虫鸣鸟叫之声,只听和闻,觉得一切都好,实际上,展现在夏枢眼前的却是连片的萋萋野草,跑了一炷香的时间,他都没看到农人,也没看到庄稼。
nbsp;nbsp;nbsp;nbsp;夏枢在他旁边坐下,扬起马鞭,马很快就又小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眉头微蹙:“情况不太乐观。”
nbsp;nbsp;nbsp;nbsp;褚源点了点头,这些来之前他其实都有心理准备。
nbsp;nbsp;nbsp;nbsp;一是上一世,皇陵大片良田都是荒着无人种,二是好地方永康帝也不会封给他。
nbsp;nbsp;nbsp;nbsp;所以就算安县全是无人种的荒地,对褚源来说都不是最差情况。
nbsp;nbsp;nbsp;nbsp;他问夏枢:“你觉得怎么做,才能让百姓们乐意种田?”
nbsp;nbsp;nbsp;nbsp;做百姓、吐槽当官的,现场的这四人里没人比夏枢更有发言权。
nbsp;nbsp;nbsp;nbsp;他十六岁以前的日子,几乎是日日把当官的骂成狗,不管是村官还是京官,他都没少在心里骂,因为日子太难过了,总是填不饱肚子,还要看蒋家村人的脸色,怕被赶走,日子要多难过有多难过。
nbsp;nbsp;nbsp;nbsp;他想都没想就把史书里学的词汇撂了出来,道:“轻徭薄赋。”
nbsp;nbsp;nbsp;nbsp;然后给褚源掰开来讲:“徭役太重,百姓们就算有自己的田,也没法安心去种,因为服徭役对壮年劳力们来说都是生死大劫,就像这次,若是我们没在昨日过来,他们那一百多人,有伤不治或者伤上加伤,王府建完后,还有多少人活着都不一定。而且,家里壮劳力服徭役,田只能荒种薄收,若赋税收再收的多,百姓们不仅会因为徭役失去儿子丈夫,还会因为赋税饿死。为此,许多百姓为躲避徭役,就选择把地卖给地主豪强,成为佃农。佃农有地主豪强庇护,就不用服徭役,但需得付田租。对地主豪强来说,田税是由他们付,田租自然是收的越多,赚的越多,百姓们拿出收成的近一半付田租,一年下来还是填饱肚子都难。有些实在过不下去的,就逃进山里,落草为寇,靠打家劫舍为生。”
nbsp;nbsp;nbsp;nbsp;“所以若想让百姓们安心、老实种田,周边少些匪寇,归根究底还是轻徭薄赋,给百姓们生路。”夏枢在这方面对褚源没什么遮掩的,有什么说什么,他道:“其实,安县的地主豪强们离开也是好事,田可以被我们全部收回,由我们全权把控。现阶段,百姓们也没能力购田,那我们就可以以佃的方式让他们种,降低田租,他们就会放心来种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