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夏枢不是不想锻炼她们,只是没跟着他,他到底不放心。
nbsp;nbsp;nbsp;nbsp;“高景武艺高强,景璟也有些功夫在身。”褚源笑道:“他们两个联手,咱两个不一定是对手。”
nbsp;nbsp;nbsp;nbsp;夏枢惊讶:“高景这般厉害吗?”
nbsp;nbsp;nbsp;nbsp;虽然流民闹事儿那日已见过高景动手,但那时高景面对的毕竟是没工夫的平民,气势上足是足,但不是高手过招,没到极限,夏枢也探不出来他的深度。
nbsp;nbsp;nbsp;nbsp;“自然如此。”褚源摸摸他的脑袋道:“不过高景虽然厉害,但咱们走了之后,灾民们就全交到他手上了。他要安排人守着粮食,又要找人管理着灾民们除草、放牛、做饭等等,还要根据灾民们每日的活计,给他们按劳分发粮食,事情很多,他分身乏术,需要一些自己人给他打下手。”
nbsp;nbsp;nbsp;nbsp;夏枢一想,倒也理解了褚源的安排:“好吧,那你来安排。”
nbsp;nbsp;nbsp;nbsp;褚源见他想通了,便说起他们自己这边的安排,他道:“我看不见东西,若是只靠我们和一个丫鬟,无论是丈量土地、还是统计房屋等其他活计,估计大部分都要靠你,太过辛苦不说,秋收之前想完成都有些难度。”
nbsp;nbsp;nbsp;nbsp;而他们是要赶在夏种之前把一切都统计好的。
nbsp;nbsp;nbsp;nbsp;褚源琢磨着道:“一会儿可以问问那些劳力们,有没有家里地少,愿意来打短工的,若是有,可以以一天二十五文,让他们带着我们,把安县给摸排清楚。”
nbsp;nbsp;nbsp;nbsp;“可以啊!”夏枢听的眼前一亮:“他们对安县熟悉,若是有他们带路,摸排安县会事半功倍。”
nbsp;nbsp;nbsp;nbsp;褚源见他没反对,便笑道:“一会儿他们出来,可以问问。”
nbsp;nbsp;nbsp;nbsp;夫妻两个,完全把元州无视了个彻底,不仅把禁军摒除在外,还在他面前毫无遮掩地讨论起打算。
nbsp;nbsp;nbsp;nbsp;元州气的牙痒痒,却丝毫没有办法。
nbsp;nbsp;nbsp;nbsp;他肯定是不可能写折子弹劾、揭发褚源的,夏枢一日没把褚源休了,他一日不可能这么做,但两人如此肆无忌惮,小弟还要对他喊打喊杀地拼命,还是叫他心里五味俱全、百般难受。
nbsp;nbsp;nbsp;nbsp;而被夏枢和褚源提起的役夫劳力们,正在一边相互擦着药,一边低声聊天。
nbsp;nbsp;nbsp;nbsp;“真的会给工钱吗?”红脸,也就是侯毛,皮肤黑红,脾气暴躁,做事一向冲动,此时的他也是急脾气,几次都想从地上跳起来:“不会是骗我们的吧?我们得赶紧去把工钱领了,省的他们拐头说忘了。”
nbsp;nbsp;nbsp;nbsp;“行了你,都问多少遍了。”侯魁和侯毛是本家堂兄弟,无奈地摁着他,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你给我老实点儿,别动来动去,知不知道涂错地方多浪费药啊。”
nbsp;nbsp;nbsp;nbsp;“啊?浪费了啊!”侯毛瞬间不敢动了,黑红的脸上满是小心翼翼:“给我省着点涂,这一看就是好药,不便宜,回头我少抹几次,把剩的都存起来,哪日崽子们磕碰到了,给他们用。”
nbsp;nbsp;nbsp;nbsp;他一说,其他正被涂药的劳力们也赶紧回头交代帮忙的人:“少抹一点儿,剩的存起来。”
nbsp;nbsp;nbsp;nbsp;早先已经抹过的此时忍不住笑骂:“毛子咋不早说,咱们都抹完了!”
nbsp;nbsp;nbsp;nbsp;元州也算大方,这一百来人,他一人给了一瓶伤药,仔细点用的话,能抹几十次。
nbsp;nbsp;nbsp;nbsp;“哎,没事,下一回少抹一些。”侯毛顿时嘿嘿笑。
nbsp;nbsp;nbsp;nbsp;笑着,他就又忍不住了:“哎,猴子,他们不是和昨日的那几个一伙儿的呀。”
nbsp;nbsp;nbsp;nbsp;“明显不是啊!”有人道:“今日这几个一看就气质正,心是好的,昨日的那些流里流气,别说京官了,说他们地痞流氓,我看都有人信。”
nbsp;nbsp;nbsp;nbsp;“但是,当官的真的会这么好心吗?”劳力们当中,还是有不少人心存疑虑。
nbsp;nbsp;nbsp;nbsp;安县这么些年,他们就没见过好官,今日的这些个开口就是为他们做主,给他们送药的,让他们觉得不真实,心中不免怀疑对方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nbsp;nbsp;nbsp;nbsp;他们看向智囊:“猴子,你怎么看?”
nbsp;nbsp;nbsp;nbsp;侯魁见识有限,不过人很聪明通透,他道:“今日这几人一番行为,不管目的如何,看着都像是要给我们留好印象的,所以不必担心,只要他们目的没达到,我们就能从他们那里得到好处,一日二十五文的工钱,别处都不可能有,不拿白不拿。当然,若是他们确实是稀缺的好官,那也算我们走狗屎运了。不管怎样,现阶段他们没露出獠牙,我们就有好处拿,就算之后露出獠牙,我们最差不过逃进山里或者拼命,和之前的日子也没什么分别,所以人前都要老老实实,有机会赚钱的话就抓住。”
nbsp;nbsp;nbsp;nbsp;“唉!”侯毛忍不住叹气:“可惜他们不让干了,要让我们回去,不然干到五月底,一两银子起码到手了。”
nbsp;nbsp;nbsp;nbsp;侯毛家里的地都是自留地,也就四亩多,地贫,和媳妇、爹娘一起干的话,七八日就能收种好。原先强制让他来免费服徭役,他吃着媳妇爹娘收种的粮食,却拿不回半个子,让一家老小都饿着肚皮,他自然是不乐意的,但现在有了工钱,能给家小买粮食,他又舍不得这短工了。
nbsp;nbsp;nbsp;nbsp;劳力们中大部分人家都这样,有人就忍不住道:“李哥,要不你跟他们说一声,咱们继续干?”
nbsp;nbsp;nbsp;nbsp;李留一直没说话,此时有人提起他,众人才发现他一直在沉默。
nbsp;nbsp;nbsp;nbsp;众人顿时安静下来,猴子开口道:“李哥,你觉得这些人怎么样?”
nbsp;nbsp;nbsp;nbsp;李留有些心不在焉。
nbsp;nbsp;nbsp;nbsp;据他所知,李朝现今除了两个皇子,能封作一字亲王的也就一位,但是那一位身份特殊,还目盲,按理说怎么都不会被封亲王,然而……虽然领头的那人行为坦荡,举止大方,丝毫没有目盲之人的局促,但李留不会看错,领头的那人眼睛确实是有问题。
nbsp;nbsp;nbsp;nbsp;难道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永康帝变得胸襟开阔,不再疑心疑鬼,在知道了淮阳侯府嫡长子的身份之后,非但没借机发难,还赐了亲王爵位和封地?
nbsp;nbsp;nbsp;nbsp;淮阳侯还让他的嫡长子还接受了?
nbsp;nbsp;nbsp;nbsp;那心思诡谲的永康帝把名义上的侯府嫡长子,实际上的先太子之子,和他阿爹有杀父之仇的褚源送到皇陵,到底在打算什么?
nbsp;nbsp;nbsp;nbsp;是想借褚源之手,将他们全部杀死吗?
nbsp;nbsp;nbsp;nbsp;李留想一想,就忍不住体内生寒,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