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有恃无恐的模样,张义心知短时间问不出什么了,喝光了杯中的掺水,把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故意装出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对几个虎视眈眈的打手一挥手:
“你们说的对,这女人确实是个死硬分子,继续用刑,什么坐冰块、生孩子、蚂蟥澡、绳刑,都给我用一遍。”
这几个让人心惊肉跳的字眼一出,内山美秀子浑身都禁不住哆嗦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不屑地冷笑一声,似乎已做好了充分准备。
张义同样冷笑一声,转身出了审讯室。
何志远迎上来,不解地问:“你怎么没有拆穿她的真实身份,怎么着也能敲山震虎。”
“还不是时候。”张义摇摇头,“这个女人有恃无恐,心里肯定藏着秘密,而且她很在意时间,刚才在偷偷观察月亮。”
“时间?”何志远一头雾水。
“不错。”
何志远想了想,说:“她和什么人有约定?”
张义接着说:“我估计是,别忘了外面还有那个叫吴冰的女间谍,此女同样下落不明。”
“她也在执行某个计划?”何志远猜测说。
“我觉得,只有一种可能。”张义看着何志远,“如果这个女特务真要实施什么计划,今晚在总统府举行的宴会就是下手的最好机会。”
“这”何志远被他这个大胆的推理和假设镇住了。
张义还没有分析完,接着说道:“你想想,今晚出席宴会的除了委座夫妇,还有外国公使,党国高官、军政要员、记者、演员等着,如果杀手混在其中,一颗炸弹。”
闻言,何志远的脸色立时凝重起来:“我马上向局座汇报。”
随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恍然道:“你刚才是在演戏?”
“不错,就看谁的演技好了。”
“好,那就分头干活吧。”撂下这话,何志远转身就走。
另外一边,总统府宴会厅外,观众们还没都没有进来,但门口已排了长长的队伍。
按照军统局副局长戴春风的命令,每个进入宴会厅的人,不论是总统府的工作人员,还是演员、服务生,都要手持自己的证件,接受严格检查。
如此大张旗鼓,大家虽有怨言,但并没有一人敢宣泄出口,因为除了荷枪实弹的宪兵,四周还游荡着一些身穿中山装的诡异男子,时不时突然揪住队伍里的某个人,仔细盘查。
有消息灵通的,知道这些人来自凶名赫赫的军统,多说一句话,如果被他们找上麻烦带走,那可是有去无回。
队伍最前方排着十几个衣装鲜亮抱着乐器的演员,其中一人亭亭玉立,穿着一件月色旗袍,抱着小提琴,不急不缓地跟着队伍前进。
等轮到她的时候,两个特务让她交出乐器,抬起胳膊,用不着她开口,一个西装革履拿着长笛的男演员就喝住了他们:
“干什么?没看到这是女士吗?”
两个特务盯着女子,女子也不说话,只是冷眼看着他们。特务无奈,只好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毛齐五。
毛齐五走过来,望着这张冷淡又美丽的脸,怔愣了一瞬,才恢复正常,和颜悦色地问:“这位小姐,出什么事了?”
女子微微皱了皱眉头,声音软糯,带着江南女孩特有的温婉:“能不能换个女的检查?”
“哦,好。”
毛齐五马上招手叫来一个女特务,仔细摸过她的腰间和领口,确认并没有携带什么不该有的东西,然后检查起了小提琴。
女子看着这个貌不惊人的中年特务,皱眉说:“小心点,别弄坏了。”
说完这话,她又抿了抿嘴:“算了,你们检查吧。”
毛齐五似乎是怕她误会什么,赶紧摆摆手:“一目了然,有什么好检查的。”
说着马上将小提琴递了过去,顺便扫了一眼女人的证件。
“苏砚秋?嗯,好名字。”毛齐五暗忖着,笑眯眯问:
“苏小姐是江浙人?”
“是。”苏砚秋说着话继续向前,忽而停住了身子,转头过,向他粲然一笑,“哎,谢谢你哦。”
毛齐五再次呆了,连她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晓得,脑中空白一片,心里却平静的很,怔怔地站了片刻,才回过神来,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上次还是他在长安执行任务,第一眼看到人群中妙曼身姿的向心影。
“老树发新芽?”毛齐五回头再看的时候,就见苏砚秋已经步入了宴会厅,他失神地叹了口气。
此时的毛齐五还不知道,这个温婉美丽的姑娘,差点要了他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