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和指导员协商后,将留给伤员吃的唯一一个鸡蛋做成鸡蛋羹,给她喂下。很快,老妇就醒了过来,她痛哭流涕的告诉连长和指导员,说自己姓朱,住在五十里外的大王庄,几天前他们村庄遭到日军洗劫,她的丈夫和两个儿子惨遭杀害,儿媳也被日军侮辱后自杀,她沿街乞讨,就是为了寻找新四军的队伍帮她报仇。”
“然后我们的同志就中计了?”郑呼和表情凝重。
“战士们听她这么说,情绪激动,满腔怒火,纷纷嚷着要为乡亲们报仇。”叶主任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指导员提出反对,我们这位同志虽然年轻,但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政工干部。日伪为了打击我们的队伍,手段无所不用极其,派遣特务或威逼利诱老百姓混入我们内部的事屡见不鲜,因此他高度警惕,提出先调查清楚后,再做计较。连长在他的劝说下,终于同意了,迅速派出侦查员奔赴大王庄调查。”
“大王庄肯定有一位姓朱的老妇失踪,这样一来,老妇的身份再无疑问。”郑呼和冷笑一声。
“不错,事实也如你所料,老妇的身份没有问题,便先将她留了下来,准备等她养好身体再送她离开。
但老妇恢复体力后,却不愿意离开,每天早早起床,帮助炊事班挖野菜做饭,还主动帮着战士们洗衣服,由于表现得太好,深受战士们的喜爱,都不愿让她离开了。”
郑呼和皱了皱眉:“然后就出问题了?”
“嗯,几天后部队到了另一个村庄,就在当晚,哨兵发现附近出现了大量敌伪军,连长迅速集结队伍组织反击,指导员负责组织村民转移,就在这个时候,发现那名老妇不见了。”
话题进行到这里,答案呼之欲出,这个所谓的朱大妈肯定是日本间谍伪装的,郑呼和想了想,问:“能确定此人的身份吗?”
叶主任摇了摇头:“具体身份不详,除了性别,我们一无所知。不过我们打入76号的同志,倒是提供了一些线索。两天前,日军华东高层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庆功会,但主人公并没有出席,有消息说她又奔赴新的战场了,据此我们推测,她很可能会来山城。”
另外一边,陈土木脸色凝重,坐在对面的李士珍,脸色比他还要黑一层。
“真抓到人了?”陈土木问道。
“是。”
“还是日军大佐?”
李士珍点了点头。
“戴雨农的本事很大嘛。”
李士珍皱着眉幽幽叹了口气:“老兄,话不能这么说,之前是你背负了重重压力,做了那么多前期的梳理工作,如今呢,戴春风轻飘飘就将人抓住了,他们肯定隐瞒了重要线索,哼,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是军统的人破获了大案,可是谁又知道你在背后付出的努力啊。”
李士珍手背拍着手心,替陈土木扼腕。
陈土木眉头抖动了一下,他才将案件的所有权交出去,结果军统就将案子破了,心里当然很不乐意。
他长长叹了口气,只能安慰自己:“案件是咱们主动放弃的,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侦破工作又不是一分一秒的事,他们肯定隐瞒了重要线索,分明是想要绕开你,独揽大功。”李士珍狠狠一拍桌子,“这分明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啊!”
陈土木看了他一眼,咬牙鼓起嘴,沉默不语,心里则暗下决心,一定要给戴春风一点教训,否则他当真目中无人了。
和垂头丧气的两人不同,行动处顺利抓捕日谍,整个军统局里气氛就像过节一样热闹,戴春风更是志得意满。
刚刚委员长还亲自打了电话,对军统局进行口头表彰,尤其是对行动处在整个行动前后所起的关键作用给予了充分肯定。
放下电话,戴春风平复着情绪,心中盘算了一番,如今工作上的难题还剩两个。
第一是窃密案,迄今为止依旧扑朔迷离。
第二是审讯工作,如果一切顺利,再能将隐藏在山城的所有日谍能一网打尽,那就再好不过了。
正思忖间,贾副官进来汇报:“戴先生,何处长来了。”
“快请。”戴春风点了点头,等何志远进来,见他是一个人,不由问:
“张义呢?”
“正要向局座禀报,张处长还在跟踪监视南造云子,据他推测,和对方接头的人身份很不简单。”
戴春风有些意外:“很不简单?”
“张处长,查清楚了。”一辆车帘拉得严丝合缝的轿车里,便衣拿着一张地图正在向张义汇报,他用铅笔在一处位置画了个红圈,“就是这里,电话就是在这里打的。”
不一会儿的功夫,张义就带着几个便衣出现在这处公共电话亭。
这是一条狭窄的小街,不是很繁华,此刻已是傍晚,街上的商铺都准备关门了,路人行人寥寥。
一个便衣看了看四周,有些茫然地说:“都过去这么久了,能找到目击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