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
一种植物。
这个想法，让福泽谕吉觉得，自己胃里好像刚刚被倒进去了一罐浓硫酸，正在灼烧五脏六腑。只不过，他习惯了沉默，在暮霜看来，只是这位沉稳靠谱的武装侦探社社长的眼瞳变得幽深。
似乎不是暮霜的错觉——
这间办公室更冷了，明明没有风，却让人感觉到冷风扑面，手臂上都泛起了刀剑锋芒相贴时才有的鸡皮疙瘩。
“……为什么不拆完？”
“呃……”
“不用太顾及我的感受。”
这种事情不可能不顾及吧。
暮霜真的很怕，福泽谕吉忽然抽出佩刀，直指暮霜，大喊“森鸥匹夫竟敢欺我该当何罪”……好吧，这样的可能性不高，暮霜摸了摸剩下的绷带：“不止是想要挡住脸？”
“什么？”
“其实，确实是被打伤了。”
“谁干的？”
“没，没谁，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暮霜急忙澄清，她不想再就这件事再生出更多的事端了，原本，她还觉得，刚好多缠点绷带，挡住脸，方便刷武侦成员们的好感值，现在看来，她真的是鬼迷了心眼，才会这么想，“不是什么大伤，只是熊猫眼，不美观，才挡起来。”
“如果你不介意，侦探社里有一位医生，叫做与谢野晶子……”
暮霜倒抽一口冷气。
——她应该罪不至此吧？！
“已经涂过药了，小伤，过两天消肿了就能把绷带完全拆下来了，真的。”暮霜万分真诚地说，按照这个世界里的人的体质，没准还不需要两天。
“那就好。”
这句话说完，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暮霜清了清喉咙：“我这次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委托武装侦探社。色魔——其实它的真名叫做门门有道，门门有道是我的异能力，在一次意外中，我和异能力分离了，它现在被Drawer抓捕，并借用它能空间穿梭的能力，在横滨进行各种刺杀行为。”
“侦探社也在调查这件事。”
“我希望，贵社能接受委托，帮我回收门门有道。”
福泽谕吉没有立刻回答，他视线微垂，这番对话不出乎他预料，或者说，暮霜的来意早就已经被江户川乱步全部剧透给他了——
乱步说：“她的异能力，先前一直都在港口Mafia的掌控里，只是这次被偷走了，Mafia首领才愿意将异能力还给她。”
乱步说：“她很喜欢社长，不想给社长惹麻烦。”
乱步说：“妹妹她什么都不懂。”
她什么都不懂。
她有华服，有精食。
森鸥外给她钱币，给她权利。
——他教会她杀害一个人的恐怖，也会给她操控人心的狡黠，他能给予她深渊，给予她坟墓，也给予她归宿。她坐在两个黑手党里，三者并无区别，她和他们是同类。
但江户川乱步说，她什么也不懂。
名侦探总能用最天真的话，揭露最残忍的事实。
既然，暮霜什么都不懂。
那么她肯定也意识不到——
福泽谕吉深吸一口气，忽然转开话题：“在这里，没有异能力独自犯罪相关的法律条例。异能力被视为主人的一部分。”
暮霜不明所以。
福泽谕吉看着她懵懂的表情，就知道，乱步说对了。他继续没什么情绪地叙述：“门门有道协助Drawer组织袭击了异能特务科和诸多政府部门，罪孽深重，几乎不可能申请到任何相关的法律援助。获罪者被逮捕后，只有什么时候执行死刑的区别。”
“……”
暮霜缓慢地理解了这番话的意思，她瞠目结舌：“……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