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而言之，这些病患，在他们出现如今这些相似的高烧昏迷等症状之前，都曾去过城北的崇云山？
也都先后在山中聚集过，是吗？”
孙慧雯和萧乾在胡大夫的带领下，一一检视了室内躺倒一片的大多数疫病人员。
之后，三人退了出来，回到了隔壁药房内商议起来。
“仙子有所不知，他们去崇云山，其实是为了……”
胡大夫欲言又止，看了一眼对面的萧乾，见他点点头，这才放心的继续道：
“仙子该知道，自打幽州，乃至整个西北旱灾以来，庄稼接连枯死，百姓们颗粒无收。
饿殍遍野，乃至易子而食，都是常事。”
孙慧雯了然的点了点头。
这些即便她没亲见过，也听萧乾他们提起过，也从史书上看到过。
可她不解的是，全幽州城这么多的百姓，饥饿致死，乃至易子而食的不在少数。
为何单单，只有他们这群人会感染瘟疫？
“他们前去崇云山，只为了一个目的———易子而食！”
见孙慧雯脸上没有表现出半点的讶异或是震惊之色，胡大夫索性也就咬牙切齿的直白道：
“当初，孙家军还未收复幽州之时，他们这群畜生为了自己能活命，就……就把自家的妻儿，甚至是老父亲，老母亲带到崇云山脚下，
和别家作了交换后，索性就着山上的枯枝败叶，架起大铁锅当场炖煮起来。
喝汤吃肉，面不改色，跟禽兽又有什么分别？”
胡大夫越说越气，越想越觉得憋屈。
要不是出于医者的本心，他……他根本就不想救治这群禽兽不如的东西，直接把他们活埋了，一了百了最好。
哪怕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可亲耳听胡大夫说出来，孙慧雯还是忍不住反胃。
当场就站起身来，不住的呕吐起来。
直到萧乾从背后扶住她，轻拍着她的后背，让她把卡在喉咙里的那口恶心，全都吐了出来。
紧接着，又接过胡大夫递过来的茶水，喝了大半杯后，
孙慧雯好容易才缓和过来，调匀呼吸，神色恢复道：
“所以，最初，是聚集在崇云山的，这帮易子而食的男人们，最先感染了瘟疫。
随后，等他们各自归家后，疫病就陆陆续续传染到了他们的家人，乃至亲友身上？”
孙慧雯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尽量做到客观理性，就事论事。
“是的，最初发现有此症状的，大多是二三十岁的青壮年小伙。
随后才陆陆续续的，发现不少妇人，老妪，乃至孩童先后感染了此症。”
胡大夫补充道。
“诚然，能够在家掌握主动权，选择易子而食的，大多数都是青壮年男子。
但同样，也会有狠心的妇人，或是自私冷漠的祖辈，为了求生，选择牺牲子女，乃至孙辈。”
一旁默默听着的萧乾，也插了句嘴。
“现在，不是我们该不该生气发怒，或是谴责他们冷血无情的时候。
恰恰相反，我们当前讨论的重点，应该放在疫病到底是不是在崇云山感染的？
或者，如果他们真的是因为聚集崇云山而感染了疫病。
那么，我们下一步该思考的是，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大家得病？
是因为他们食用了人肉中毒？
还是因为误食了山上，因干旱或是瘟疫致死的野兽家禽，野菜菌类等等，才间接导致了接下来的集体中毒，乃至进一步感染，恶化成了瘟疫？”
短暂的不适过后，孙慧雯再度平静下来，理智占了上风，将一切愤怒，震惊等等感性感受抛诸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