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霖静静的听完钱牧自说自话的妙计,看了一眼似乎面露赞同之色的萧乾,顿了顿,才道:
“巧了,当日巴图特亲率大军抵达铜陵关时,镇北侯也是这么想的。
他不但和钱将军你如今的看法一致,而且还亲自领兵前往铜陵关,将钱兄的这一提议付诸了行动。可结果如何,你们后来,也都知道了。”
“你说什么?”
钱牧大惊,还没明白过来夏霖这话的意思,萧乾的脸色却在一瞬间变了。
“你的意思是说,当日正是因为父亲一意孤行,亲自率军前往铜陵关与巴图特大军对阵,这才导致了萧家军的节节败退?”
萧乾砰的一声站起身来。
他当日亲自任命夏霖驻守幽州,为的就是日后,能让他带领自己,亲自前往父兄战败之地,还原当时激烈的战况,力求查找出当年的真相。
可现在,夏霖却告诉他,如今他所面临的处境,和当初父亲与大哥所面临的处境,一模一样。
而当初,父兄战败,恰恰是采取了,钱牧刚才所说的,这看似精妙无双的歼敌之计。
萧乾的心绪,一时起伏不定起来。
难道说,父兄战死,乃至萧家军全军覆没的真相,就藏在铜陵关?
偏生,为了让他对事实真相有更深刻的认识,夏霖补充道:
“当然,萧家军和匈奴人激战了整整三个多月,朝廷未送来哪怕一车的粮草,这的确,是萧家军全军覆没的重要原因;甚至,接连持续了半年的旱情,更进一步加重了这个结果。”
夏霖将目光重新对上萧乾的视线,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但倘若不是当初,萧大将军一意孤行,决策失误;
倘若不是世子爷不顾一切,孤军深入,叛国投敌,与匈奴人里应外合。
十万萧家军纵然溃败,又何至于全军覆没?
纵然似末将等普通士卒,会被匈奴铁蹄团团围住,无生还可能。可大将军武功盖世,若非四面楚歌,心灰意冷,又如何不能趁机突围,留得性命,以图他日东山再起呢?”
再次说起当时的具体情形,如今的夏霖,已然十分的平静,无论神色还是语气,都毫无波澜。
与其说,他在讲述当时的战况,更不如说,此刻的他,是在以一个第三者的视角,冷静的剖析,当初这场大战的具体情形,以及可能造成失败的原因。
可是萧乾却不淡定了!
确切的说,如今夏霖表现的越冷静,越说明他叙述的客观公正,也更加从侧面证实了,他所说的全是实情。
萧乾霍的起身,推开书房门,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他知道,他不该这么冲动,不该再次听到夏霖还原当时真相时,还是无法克制自己,就不管不顾的就跑了出来。
萧乾抽出腰间长剑,飞身而起,在院子里挥舞起密不透风的漫天剑花。
他不顾一切的宣泄起来,飘逸的身影在庭院内上下翻飞,舞了一圈又一圈,仿佛不知疲倦般,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跟在他身后,匆忙追出来的钱牧,一边默默在一旁观看,一边急得团团转。
少主这是跟自己过不去,硬要把自己累垮才罢休吗?
“萧乾,你刚刚有在叫我吗?是不是我睡得太死了,怎么都叫不醒?”
大半天过去了,就在钱牧急得抓耳挠腮之际,手镯那头,一觉睡到10点钟,才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的孙慧雯,总算在关键时刻,让满身是汗,挥舞不停的萧乾,停下了手中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