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提起这事儿,李婶儿就恨得牙痒痒:
“可谁知道,这自打小慧的弟弟,也就是我侄女给他们章家生下宝贝孙子后,他们全家,对小慧的态度就全变样了。”
“最开始,妈妈只说,我是姐姐,要让着弟弟。
后来,后奶奶就使唤我给弟弟换尿不湿,喂奶,倒尿盆……
有一次,我在房里写作业,没听到弟弟哭,等奶奶回来时,看到弟弟躺在婴儿床里,哭得满脸通红,尿不湿也湿透了,就气得跑到我房里破口大骂,还……还把我正在写的作业全都撕了!
说以后,我若再只顾着读这破书,不把弟弟照顾好……以后,就不许我再上学了!”
小慧泪流满面,抽抽噎噎,断断续续的诉说着,自从弟弟降生后,她在家里受到的冷待,尤其是,继父和后奶奶,三不五时,对她的责骂和暴力虐待。
一边听小慧说着,李婶子一边后悔的捶胸顿足,当初她若没瞎掺和这一脚,说不定,小慧这孩子,如今也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那你妈呢?她知道你继父他们欺负虐待你吗?在这件事上,她又是什么态度?”
孙慧雯起身给小慧倒了杯水,示意她喝下去,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缓解情绪,等她再次平静下来,才再度开口。
“我妈她只告诉我,要暂时忍耐,要懂事识大体,只有好好读书,将来考上大学,走出这穷山村,我才能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不再像她一样,吃苦受累一辈子。”
提到亲妈,小慧红肿委屈的双眸中,才重新有了亮光。
“你妈妈说的没错,你要想不再被人欺负,不再在这个家里受委屈,就必须好好读书,努力考个好大学,将来才能走出去。
只是,她都为了你忍耐了这么多年,为何如今,她却不肯再咬牙坚持一下,再托举你一把呢?”
听到这话,无论是小慧,还是李婶儿夫妇都沉默了。
许久,小慧才道:
“家里没钱了,今年,继父才去外面打了半年工就回来了,说是工厂倒闭了,他再找不到工作了,就……就一直待在家里。”
自从疫情后,华国经济大环境就一直不好,不少大厂都纷纷裁员解散,倒闭的小厂,更是数不胜数。
而且算算年纪,小慧的继父和她那亲妈算是同一辈儿的,如今年纪也大了,没人要了,更是再正常不过了。
“继父自从回家后,就三天两头的发脾气,气头上就动手打人……就跟我亲爸差不多,动不动跟我妈吵架……”
说起这些,小慧泪流不止,满脸恐惧不安,似乎触动了从前那些不太好的回忆,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还说,他供我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已经对得起我们母女了……过完这个暑假,就叫我去打工,不要再读下去了,反正女孩子家家的,读再多书都是要嫁人的!
他说,如今弟弟才读小学,将来还要上大学,家里处处都是要用钱的地方,我这个做姐姐的,也该早点懂事,担起自己的责任,出去打工挣钱,为这个家出份力。”
哭到最后,小慧越想越委屈,也越想越不平:
“为什么弟弟能读大学,我就不能?
为什么他从小可以有那么多的玩具,那么多的零食,想要什么就可以买什么。
我却要从小听话懂事,帮着照顾弟弟,帮着做家务,为什么?
就因为我是姐姐,我比他大,我就不是我妈的女儿了吗?甚至,如今家里钱不够了,怕他将来读书没钱,就不许我继续上学了吗?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