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但是只他这一句话,陈慎之便笑了起来,他长得好看,笑起来更好看,唇角勾起来,使那张全是病气的脸都有了生气。
nbsp;nbsp;nbsp;nbsp;他侧过身体,道:“快进来。”
nbsp;nbsp;nbsp;nbsp;这一笑,几年的隔膜像是不存在一样,但是陈故知道,那是消除不了的,尽管听闻陈慎之一度病危,他想也不想的打包行李选择了回来。
nbsp;nbsp;nbsp;nbsp;他们家当年是村子里的富户,陈爷爷当时是村长,房子盖得敞亮。
nbsp;nbsp;nbsp;nbsp;家具被换过一遍了,都是陈爷爷自己做的,他祖上出过木匠,还是专门给有钱人家做家具的,家里存了几块值钱的木头。
nbsp;nbsp;nbsp;nbsp;老样式的木质中式家具,干干净净的,倒也大气,但也冷清,没有人气。
nbsp;nbsp;nbsp;nbsp;他哥以前明明很喜欢花花草草,还从林子里捉鸟回来养呢。
nbsp;nbsp;nbsp;nbsp;家里那只威风凛凛的狼狗也不见了。
nbsp;nbsp;nbsp;nbsp;陈故这才注意到陈慎之手上的手套。
nbsp;nbsp;nbsp;nbsp;见陈故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陈慎之摘掉了黑色的手套。
nbsp;nbsp;nbsp;nbsp;“只是在打扫房子。”
nbsp;nbsp;nbsp;nbsp;陈故不说,陈慎之却好奇,他问陈故:“怎么突然回来了?”
nbsp;nbsp;nbsp;nbsp;陈故就道:“我在东海市遇见杨旭了。”
nbsp;nbsp;nbsp;nbsp;陈故在东海市待了五六年,刷过盘子搬过砖,后来攒够了钱重新考上大学,一直在那里生活,他遇见过不少人,但是遇见小时候的家乡朋友,还是头一次。
nbsp;nbsp;nbsp;nbsp;杨旭也长成了个有为青年,赚了钱,带着家人出门旅游。
nbsp;nbsp;nbsp;nbsp;他看见陈故也很高兴,只不过两人的交情都在少年时,说到那个时候,就绕不开陈慎之。
nbsp;nbsp;nbsp;nbsp;杨旭就问:“你最近跟慎之哥有联系吗?”
nbsp;nbsp;nbsp;nbsp;陈故没答,只是心脏漏跳了一下,反问他:“我哥怎么了?”
nbsp;nbsp;nbsp;nbsp;杨旭是个藏不住事的人,陈故一眼就看了出来,这是出事了。
nbsp;nbsp;nbsp;nbsp;果然,杨旭就叹气,“上礼拜差点命都没了,送到我们医院来,做了一场手术,他心脏不好……”
nbsp;nbsp;nbsp;nbsp;陈家人有遗传的心脏病,陈慎之也有,发生这种事,不能说是意外,但也足够叫人揪心了。
nbsp;nbsp;nbsp;nbsp;陈家现在只剩他一个人了,陈故这个原本与他亲如兄弟一般的人隔了这么远,杨旭忍不住心中发软,忍不住全讲出来了。
nbsp;nbsp;nbsp;nbsp;说陈慎之那么好的成绩,突然就不去上学了,老师轮番去家里找,就是找不到人。
nbsp;nbsp;nbsp;nbsp;所有人都想起他才失去了亲人,以为他心中难过,自己躲起来了。
nbsp;nbsp;nbsp;nbsp;结果也正是这样,几个月之后,他又自己回来了。
nbsp;nbsp;nbsp;nbsp;但那时他们已经高考完了,陈慎之没回学校,行踪开始飘忽,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nbsp;nbsp;nbsp;nbsp;但是昔日一起玩的伙伴们上大学的上大学,出去打工的出去打工,慢慢就凑不齐了。
nbsp;nbsp;nbsp;nbsp;要不是在医院忽然看见陈慎之,对方依旧容颜不变,杨旭也不会主动想起他来。
nbsp;nbsp;nbsp;nbsp;于是,陈故头一次得知自己离开之后的事情,得知陈家就只剩下陈慎之了,得知陈慎之差点一个人病死,他发了一夜的呆,转天就登上了火车。
nbsp;nbsp;nbsp;nbsp;而他看陈慎之那苍白的颜色,泛着红的眼底,和有些发青的唇,便知杨旭没撒谎。
nbsp;nbsp;nbsp;nbsp;不知是傍晚温度太低,还是屋中没有取暖的东西,自进门,他总感觉有股凉意。
nbsp;nbsp;nbsp;nbsp;听见杨旭这个名字,陈慎之若有所思,然后笑笑。
nbsp;nbsp;nbsp;nbsp;“他说的夸张了,我没事。”
nbsp;nbsp;nbsp;nbsp;陈慎之却又道:“既然回来了,就在家里住下吧,就住你原来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