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洛压下心慌，装傻：“什么计划？”
向聿柏余光扫到燃烧殆尽的厚重木门，没解释，直接弯了弯腰，单手把可怜兮兮的小公爵抱起来，走到窗前，用另一只手打开锁好的窗户。
斐洛下意识抱住他的脖颈，见他一副要从窗口跳下去的样子，慌忙阻止：“等等。”
向聿柏侧目，没忽略他的话：“等什么？”
斐洛清楚自己的力气有多少，在这位圣骑士长面前，他等同于没有一点力气，不可能挣脱开这人的束缚。所以他没白费力气，也不打算在这里继续纠缠，最后一起葬身火海。
再拖下去，圣骑士长不一定会葬身火海，但他绝对死定了。
斐洛被烟呛得咳了几声：“那些仆人还在院子里，这样出去会被他们看到。要走的话，我们不能被任何人看到。”
向聿柏看他被呛出眼泪，眼眶和鼻尖都红通通的可怜样子，说不出一句重话：“知道了，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看到我们。”
斐洛没来得及再说话，下一瞬被失重感包围。短暂的失重感过后，他看到他们已经悄无声息落在了地上，在漆黑夜色里藏在一棵树后。
圣骑士长在家里向来喜欢穿深色的衣服，现在一身黑色，在夜里很难被发现。但他却和往常一样穿着白衣服，就算从浓烟和火里跑出来，沾了一身灰尘，也仍然显眼。
向聿柏也发现了这件事，他俯身放下怀里的小公爵，褪下大衣把斐洛整个裹住，再次抱起来，空出的那只手按住斐洛细弱的手腕，帮忙捂住腕上的伤口。
他也想装作没看见，这样斐洛就会趁机治疗自己的伤，不用担心被他发现真实身份。但一片血色在白袖子上过于明显了，除非他是个瞎子，不然不可能看不到。
斐洛却好像还带了点侥幸心理，不去捂住伤口止血，反而尽力把手臂往他视线死角藏，被他按住手腕整个人都僵了。
“闭上眼，我们很快就到家了。”向聿柏观察着院子里的仆人，低声说。
斐洛整个人还僵硬着，闻言下意识闭上眼。感到一阵眩晕后，他睁了睁眼，在呼啸的风里只看到自己在几米高的房顶，周围景象变成残影，昏黄的煤气街灯拉出一道光线，随后他看到熟悉的公寓，落在公寓门前。
街上空无一人，向聿柏迅速打开门进去，反手锁了门，一直到二楼客厅才把怀里的小公爵放下。
他拿过手帕，擦了擦斐洛沾了烟尘的脸颊，把大衣收回去挂上衣架，开口：“先去洗个澡，有什么话我们之后再说。”
斐洛也不想一副灰扑扑的样子，还想自己单独待一会儿，趁机让脑子清醒一下。他点了点头，转身走向盥洗室。
向聿柏在他换了干净衣服从盥洗室出来时，视线下移定在受伤的手腕上，语气平淡询问：“伤口怎么样了？需要我找个牧师来吗？”
“不用，”斐洛拒绝，说出刚想到的理由，“其实我没有受伤，那些血不是我的，不然我一定会喊疼的。”
他仰头看他，企图用自己漂亮的脸和柔软无辜的声音蒙混过去：“我一直没有喊疼对不对？所以你不用担心。”
向聿柏没移开目光：“你知道我在担心你？”
斐洛怔了怔，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我当然知道你是在担心我。”
“希望你是真的知道，”向聿柏走到他面前，抬起手，“既然没有受伤，那应该不介意让我看一看吧？”
“当然了。”斐洛看他，不知道是不是背对吊灯的缘故，那双由白金转回漆黑的眸子看起来晦暗不明，染上阴沉色彩。
被看得心慌意乱的斐洛抿了抿唇，咬住唇肉。一边感觉圣骑士长突然变得有点吓人，让他想转身逃跑。一边又逞强，装出镇定样子，理直气壮地挺了挺胸膛，将手腕伸过去，送到眼前人的手掌下。
向聿柏看他这副很有精神的样子，很轻地呵笑了声，表面平静，内里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他今晚在斐洛去参加晚宴后就莫名有些心神不宁，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着他，让他忍不住决定去宴会现场看看。
幸好他没有忽视那不好的预感，才能发现那场晚宴不存在。他没有惊动任何人，一来一回速度很快，只出现在房顶，确定没有人发现他的行踪。
只除了化成一团蝙蝠的老公爵。但他猜老公爵应该和斐洛今晚的计划有关，而他似乎不应该出现在那栋联排别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