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管家快要咽气的样子，斐洛突然想起了什么，唇边上扬的弧度终于落下，面无表情地对老管家说：“如果你觉得不甘心，想要报复的话，那就去报复我父亲吧。是他害死了你，你应该要恨他。”
斐洛想起了六年前的一件事。
他的父亲其实在六年前就开始抓圣骑士和牧师做实验了，直到两年前才放弃。这四年害死了近十人。
他始终认为他父亲最初能抓到圣骑士和牧师，是因为他，那两个人是因为他才会死。
那时候的他十二岁，还不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他的父亲不允许他离开家太远，他每天蹲在?*?门外，认识了经常在他家门前路过的一位牧师，和牧师的圣骑士朋友。
路过的牧师会温柔笑着摸他的头，送给他糖。圣骑士每次从城外回来，都会带漂亮的花给他。他邀请他们到家中做客，却害他们成了他父亲囚牢里的猎物。
他父亲不会介意他去看他们，像在刻意对他展示自己的强大。他救不了人，他们却不怪他。
他想把这两个人救出去，也真的带他们逃跑了。却被抓回来，眼睁睁看到他们死在面前。他父亲说他们两个本来可以不用死，都是因为他把人放跑。
他父亲说：“是你害死了他们，他们应该恨你。”
他当然知道他父亲那个老东西在骗他，不逃跑才是真的等死。可他好像也真的总是在犯错，在做坏事。
他明明想做的是好事，为什么却害死了人。
如果他不邀请他们到家里做客，他们是不是就能逃过一劫。如果他带他们逃跑的时候，能再谨慎一些，或者想到更好的办法，是不是他们就能逃出去，就不会死在他面前。
那之后的几年，他也想救其他被他父亲抓到的圣骑士和牧师，可他找不到那些人，不知道他父亲把人关在了哪里。
最初的两个人是他害死的，之后的也是。他太蠢了，注定恶行累累。
他不会有好下场，他的父亲也不该有。
当时亲手杀了牧师和圣骑士的，眼前这个终于要死了的老管家，也同样不该有好下场。
在老管家死去前，斐洛冲他露出一个冷冰冰的笑：“要恨就恨我父亲，是他非要抓吸血鬼做实验的，不然也不会有吸血鬼报复他，你也就不会死。”
“是他害死了你。”
老管家最终还是死不瞑目，斐洛没有帮他合上眼的打算，任由他瞪着自己。欣赏了一会儿老管家的死状，他扔下手里的烛台，站起身。
站在血泊里等了一会儿，等听到楼梯处传来有人上楼的动静，斐洛才隐藏住自己血红的眸子，抬脚踏出血泊。
向聿柏举着烛台上楼，踏上二楼走廊，他突然闻到了飘散而来的血腥味道。想到比他早回来的斐洛，向聿柏心里一紧，眸色转瞬染上白金色，视线穿过黑暗的走廊，一直看到尽头。
夜晚在他眼中和白天一样清晰，向聿柏只想找到斐洛，目光也顺利捕捉到正哭着跌跌撞撞朝这边跑来的斐洛，看起来惊慌失措。
他的注意力都在斐洛身上，快步过去的同时完全忽视了其他异样的地方。只看到斐洛跑过来整个人扑进他怀里。
“柏特兰。”斐洛把他抱得很紧，仰起脸看他，眼眶通红，一双圆润无辜的眼睛还在不断涌出泪水，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像是被吓坏了。
向聿柏抬手，动作很轻地给他擦眼泪，放缓的声音透出温柔，低声安抚：“我在这里，别怕。”
斐洛把脸埋进他胸膛，哭得抽抽噎噎，好一会儿才告诉他那边躺着死去的老管家，还有只吸血鬼。
“我看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死了。”斐洛暗示他没有拖延时间，那边老管家的死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向聿柏完全没怀疑他：“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