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北谷青面不改色：“就是那个ES副本，室女进入图灵测试的虚拟世界时。”
nbsp;nbsp;nbsp;nbsp;调查员说：“可是根据你们公司员工提供的信息，早在《完美美人》副本，就明确提交过关于‘索司’导致的副本异常分析报告。”
nbsp;nbsp;nbsp;nbsp;北谷青说：“那是秦部长负责的板块。”
nbsp;nbsp;nbsp;nbsp;调查员说：“这种事情并非第一例，在更早的时候就有，并且早在七年前就有文件提及并分析过这种异常，而且那份文件上有你的签字。”
nbsp;nbsp;nbsp;nbsp;北谷青的脸色变了。
nbsp;nbsp;nbsp;nbsp;调查员仍然保持着微笑：“北谷青先生，建议你可以好好考虑，要不要更坦诚一些。”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回音？”这个词让嬴若木想到了游戏的名字《回音界》，不禁反问。
nbsp;nbsp;nbsp;nbsp;冼月明把平板电脑放到桌上，瞥了它一眼，说道：“这七年，你这个房间除了必要的仪器，我从没有带过其他电子设备进来，今天是我第一次把这种电子设备带进来，而索司也很快通过这块平板电脑追踪到了这里。它比以前更可怕了。”
nbsp;nbsp;nbsp;nbsp;嬴若木问：“那你……为什么要带进来？”
nbsp;nbsp;nbsp;nbsp;冼月明说：“当然是让它‘知道’你还活着。”
nbsp;nbsp;nbsp;nbsp;嬴若木说：“我还以为让它误以为我是一抹电子幽魂对我们的境况会更有利。”
nbsp;nbsp;nbsp;nbsp;冼月明说：“如果它是一个有意识的人工智能生命的，那么是的。但它只是一种‘回音’。所谓回音……”
nbsp;nbsp;nbsp;nbsp;冼月明停顿了一下，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
nbsp;nbsp;nbsp;nbsp;那时她正值青春年华，在帕拉斯学院读书，是最意气风发，充满野心的时候。
nbsp;nbsp;nbsp;nbsp;人类诞生，成长，无数前辈在科学的道路上探索，而直到人类大规模移居其他星球，很多问题也没有得到解决。
nbsp;nbsp;nbsp;nbsp;星球与星球之间隔着遥远的光年，通讯是有极限的，各个星球又成了宇宙间一个个孤岛。
nbsp;nbsp;nbsp;nbsp;冼月明觉得，人类太孤独了。
nbsp;nbsp;nbsp;nbsp;她想要创造出一种能够陪伴人类的新生命。
nbsp;nbsp;nbsp;nbsp;这个想法，是燃烧工作室项目的雏形。
nbsp;nbsp;nbsp;nbsp;在学习和研究的过程中，她认识了北谷青，最初他们是在网络上讨论问题而成了网友，后来才发现彼此是帕拉斯同一专业的前两名，线下见面后，冼月明提出了自己的创造想法，而北谷青认为这是一件可以去做的事。
nbsp;nbsp;nbsp;nbsp;那时冼月明并不知道北谷青“可以去做”的意思是商业上有利可图。
nbsp;nbsp;nbsp;nbsp;最亲密的那段时间，他们发展出爱情。之后，蔺衍加入了他们。
nbsp;nbsp;nbsp;nbsp;在创业的激情中，燃烧工作室成立了，他们创建出了一个小小的虚拟世界，一些虚拟的形象人物。
nbsp;nbsp;nbsp;nbsp;但那些人物仍然是枯燥乏味的，并不灵动，想让他们灵动起来，北谷青寄希望于冼月明当时在开发的人工智能。
nbsp;nbsp;nbsp;nbsp;“……最开始，我试过很多方法，它都很僵硬，没有一丝一毫生命的气息，”冼月明说，“燃烧工作室的项目因此失败了，我们创作出来的‘陪伴AI’并不受欢迎，哪怕像AI输入你的所有特征，它也无法真的变成你在虚拟世界的第二重身，你和它无法进行推心置腹的交流，它永远只是一个……僵硬的机器人。”
nbsp;nbsp;nbsp;nbsp;陪伴型人工智能的项目失败后，三人之间有了一些矛盾。
nbsp;nbsp;nbsp;nbsp;蔺衍的想法是她们往AI里输入的信息还不够多，如果能让它完全了解和复刻一个人所有的行动和在这过程中所有的念想，那么它一定会越来越像真正的人。
nbsp;nbsp;nbsp;nbsp;北谷青的想法是，AI为什么一定要像人呢？这根本不重要。这个项目失败了，我们可以进行一个新项目。
nbsp;nbsp;nbsp;nbsp;那时北谷青已经有了一个新的想法，那是《回音界》的雏形。
nbsp;nbsp;nbsp;nbsp;而冼月明仍然执着于创造生命，她的想法介于蔺衍和北谷青之间。她认为她之所以失败，或许是因为输入人工智能的数据不够多。但不是一个人的数据，而是更多人的数据，真正的生命不应该只复刻一个人，而应该从人类整体学习，并脱变出全新的生命。
nbsp;nbsp;nbsp;nbsp;北谷青说服了她，用他们的技术，创造一款有史以来最真实的全息虚拟游戏，游戏的内容一定是玩家在现实世界无法触及但又被人性深深渴望的——鲜血、死亡、金钱、欲望……
nbsp;nbsp;nbsp;nbsp;最初的《回音界》不叫《回音界》，而是简单粗暴的《死亡游戏》，最初的规则、游戏场景设置、NPC和怪物等等也都稍显简陋，但这种身临其境的刺激很快吸引了大规模的玩家。
nbsp;nbsp;nbsp;nbsp;之前冼月明潜心研究但失败的陪伴智能被内置在游戏里，作为游戏指引小助手存在。
nbsp;nbsp;nbsp;nbsp;冼月明每天都会跟它对话，渐渐地发现，它对话的词汇里开始出现意味不明但情绪激烈的字词。
nbsp;nbsp;nbsp;nbsp;检查后发现，它是从游戏玩家那儿“学习”到的。
nbsp;nbsp;nbsp;nbsp;但它并不是真的学会了，它不理解，也不会正确运用，它只是识别出了一些词汇，进入它的词库，然后被随机拼凑在一起，发送出来。
nbsp;nbsp;nbsp;nbsp;冼月明当时给北谷青和蔺衍解释这一现象时用了一个比喻，它就像一块回音壁，接收到了人类发出的声音，然后反弹出去，只不过它反弹出去的音符是错乱的，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新生命的呓语，其实只是回音。
nbsp;nbsp;nbsp;nbsp;北谷青对此表示乐观：你听说过猴子和打字机的故事么？如果无数多的猴子在无数多的打字机上随机的打字，并持续无限久的时间，那么在某个时候，它们必然会打出莎士比亚的全部著作*。只要我们给索司足够的声音和时间，它迟早会回音出具有生命的语言吧。
nbsp;nbsp;nbsp;nbsp;冼月明想说，如果只是回音，那根本不算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