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小的孩子哪里懂得什么叫心碎。
他只是太过伤心,伤心到都无法用自己掌握的语言来表达。
那天晚上余醉没有离开。
之后的一个月,他都陪在弟弟身边。
作为收到小雪鱼的回礼,他许给弟弟一个承诺:从今以后,不管我在哪,不管我在做什么,下雪的时候,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同时他也要弟弟答应他一个请求:“以后你每次见我,都要跑着来。”
让我知道你也像我思念你一样地思念我。
今晚枫岛又下雪了。
只是承诺是比雪还要虚无缥缈的东西。
有人铭心刻骨,拖着病弱的身体也要兑现。
有人早已经在命运的捉弄下忘到脑后。
余醉知道这不能怪弟弟,只是免不得失落。
“你还要哭多久?”
其实连三分钟都没有,但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耐心尤其差。
反手伸到后面,“咔哒”按下束缚器的搭扣。
余醉把碍事的金属面罩脱下来扔到一边,看着陈乐酩:“再不过来吻我,你接下来一个月都别想亲了。”
细弱的哭声戛然而止,陈乐酩愣住,两个被泪水浸透的眼圈里满是茫然。
余醉转着轮椅就走。
“不要!”
陈乐酩终于反应过来,连拖鞋都没顾得上穿,光着脚跑过去扑进他怀里。
没有小时候扑得那么瓷实,怕把他扑坏了,只敢跪在轮椅前,双手圈着他的腰。
膝盖落在柔软的地毯上,不疼也不凉,他枕着余醉的腿面,喉咙一哽一哽地抽噎。
“你凶个屁啊,我都要担心死了,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好不容易追上的男朋友,刚交往没几天,亲了也抱了,就差确定关系和更进一步的亲密了,结果人突然消失不见了,身上还带着伤,陈乐酩急得上火也不知道怎么办,找都没地方找。
其实余醉那天做的事,放在一个稍微正常点懂得趋利避害的人身上,早忙不迭地跑了。
成年人的世界哪来那么多至死不渝的爱恨。
碰上精神不稳定的人就算长得再帅再让人心疼也会第一时间远离。
万幸陈乐酩不怎么正常。
“你在这,我不回来还能去哪。”
余醉看着赖在自己腿上的孩子,瘦了,头发也长了,小卷毛乱糟糟的跟个鸟窝似的。
陈乐酩一听这话又要哭,被余醉先一步捏住嘴巴:“再哭我就抽你。”
弟弟的泪水大概是毒液做的,这么会儿心脏就被腐蚀一空。
陈乐酩浑身紧绷,用力忍住哭腔。
余醉又败下阵来,大手盖在他湿红的脸上:“算了,没要你忍,先哭还是先说?”
“……什么?”
“想要先哭还是先说。”
“先哭我就抱着你,先说我就去给你倒杯水,你嗓子哑得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