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上全是五颜六色的涂鸦,每隔几米都能找到一堆钻石贴画,秋千的座椅是全包围小鸭子,大厅中间还耸立着一棵参天大树,假的,是做成大树形状的儿童爬爬梯。
陈乐酩放慢脚步,呼吸也变得轻而又轻,呆呆地站在大树底下,环顾四周,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座私人博物馆里。
只不过馆内并没有名贵的藏品,占据整整四面墙壁的玻璃柜里,全都是小孩子的“破烂宝贝”。
每样宝贝下面都有详细的注解——
乖乖在雅拉雪山捡的心形石头。
乖乖去追鲸鱼时戴的帽子。
乖乖在雨林里发现的粉色树叶。
乖乖送给我的泥巴小人。
……
……
心脏变成了剖开的酸枣,陈乐酩不知道为什么头皮发麻,只感觉眼窝变得好酸好烫,泪水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猝然滑下。
他僵硬地转过头,泪眼模糊,看向站在门口的余醉。
那一刻脑中只闪过一个念头。
他好像窥见了一个被天规玉律禁锢的神仙,私藏于心底的阴私偏爱。
怎么会有人怀揣这么多的爱却不显露分毫?
名为余醉的寂静的山,山顶常年积雪背负万里霜寒,冰雪之下却藏着无时无刻不在沸腾的火焰。
“你好爱好爱你弟弟。”
他低头抹抹眼睛,语调哽咽:“我想不到你究竟有什么是不能给他的。”
余醉走进去,站在他面前,帮他把那些泪擦干。
“我早该给他,是我一直不愿意承认。”
陈乐酩不想他看到自己莫名其妙流泪,扭头躲开他的视线,忽然瞥到墙角有一个小衣柜。
脑海中有一道声音催促他过去。
“我能看看吗?”
余醉犹豫几秒,到底不忍心拒绝,帮弟弟把衣柜打开。
衣柜下铺着地毯,陈乐酩半跪下来,看到里面精心整理收纳着一排排小孩儿的衣服。
最底下那排是小孩儿的睡衣,瞧着也就四五岁大的孩子穿的,短短小小的跟布娃娃的装扮似的。
再往上的要长一些,也厚一些,冬天穿的连体衣,摸上去柔软暄乎。
“这么大的孩子还穿连体衣吗?”他觉得好玩。
余醉的视线也落在那些小衣服上,每次谈到弟弟,他的眉眼都会变得柔和。
“海上风大,他又好动,爬上爬下地跑个不停,肚脐总是露出来,穿连体衣吹不到肚子。”
“那这里怎么少一件?”陈乐酩指着一排衣服中间的空缺。
余醉把有关弟弟的所有事都记得很清:“有一次尿急,衣服没解开,尿裤裆里了,他臊得不行,说什么都要丢了,我说洗洗挂起来他也不让。”
陈乐酩愣了一下。
“每一件……你都留着?”
余醉点头,好像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