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法官的语调毫无波澜,仍不紧不慢地说:“你要揭发什么,等听证会结束后……”
“詹议长詹高,是S级alpha。”
许培在安静的审判庭里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引得旁听席掀起了轩然大波。原本直播评论因冗长的开场词沉寂了下去,现在又开始疯狂刷屏,速度之快,没人能看清说了些什么。
在座的绝大部分人都一脸不可思议,和身旁的人互相确认有没有听错。唯有与此事相关的莫欣拧着眉头,面露担忧,仇卫则推了推眼镜,一脸讳莫如深。
贺亦巡知道许培留下来就是为了这一刻,全场除了许培外,也就只有他最冷静。
“许教授。”詹高是有发言权的人之一,面色不虞地对着面前的话筒说,“搞清楚这是什么场合,你要为你说的话负法律责任。”
旁听席的议论声更大,人们似乎反应过来许培话里的意思,讨论起了不久前把怒城搅得天翻地覆的詹远。
“肃静。”法官敲了敲法槌,和其他人一样意外,不再往下推进听证会,问,“S级alpha不是詹议长的弟弟詹远吗?”
“是的,法官大人。”詹高抢在许培回答之前接话,看许培的眼神中暗含警告,“詹远已经在直升机爆炸中身亡,很多人在现场目睹了经过。”
“死的不是S级alpha,是原来的詹议长。”许培不紧不慢地说。
“许教授,你为了扰乱听证会,这样血口喷人合适吗?”詹高沉声说,“你说我是詹远,有什么证据?”
“我从来没说过你是詹远。”许培说,“你是詹高。”
“等等,我糊涂了。”法官说,“你说詹议长是S级alpha,那不就是弟弟詹远?”
许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背对法官,微微抬起下巴,朝着座无虚席的旁听席说:“诸位,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十年前,我和双胞胎哥哥詹高订了婚,但没过多久,詹高滑雪出了意外事故,导致腺体损毁。他万念俱灰,陷入严重抑郁,打算结束自己的生命。”
旁听席鸦雀无声,都在等待许培的下文,而詹高却难掩眼底的震惊,因为他出事故的细节除了家里人知道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包括仇卫和莫欣。
明明在飞机上和许培对质时,许培只提到了两兄弟对信息素反应不一致的问题,并且只是猜测,没有实质性证据。现在却能说出事情的起因,这感觉多少有些不妙,詹高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会想到,是另一时空中的自己亲口对许培讲述了这段经历。
许培继续说:“同一时期,双胞胎弟弟詹远在中央车站煽动暴乱,面临极其严重的指控,詹家人觉得哥哥一心求死,干脆顶替弟弟接受刑罚,于是在弟弟被判处死刑后,老议长用了些手段,让两兄弟调换了身份。”
“实际上送到国立研究所的死囚并非弟弟詹远,而是哥哥詹高。”
听众席一片哗然,法官不得不又敲了敲法槌,问许培道:“你是说,接受腺体改造的人不是詹远,是詹高?”
“对。”许培说,“之前的詹议长也不是大家以为的詹高,是弟弟詹远冒用了哥哥的身份。”
直播评论刷得飞快,许培瞥了一眼,满屏都是问号和叹号,可见这件事有多让人震惊。
作为事件主角的詹高一言不发地抄起双手,并未急着反驳,似乎在观望许培到底知道多少。
“十年后的现在,为了攻克腺体方面的疾病,我……”顿了顿,许培改口道,“莫欣教授改造出了S级实验体。”
“按照研究所的规定,所有实验体都应处于沉睡状态,但由于S级alpha身体素质极强,对麻醉剂产生了耐药性,因此在后期,他一直处于清醒状态,和莫欣教授进行者交流。”
“谁告诉你S级alpha是清醒的?”莫欣皱眉打断,“胡说八道!”
“那我接下来要说的,”许培走到坐在第一排的莫欣面前,“在你看来就更是胡说八道了。”
说完,许培转而看向旁听席的其他人:“莫欣爱上了自己的实验体。”
“你在胡说什么!”莫欣猛地站了起来,“我要告你诽谤!”
许培充耳不闻,把偌大的审判庭当做了演讲的舞台,游刃有余地踱回中央:“没有哪个alpha不羡慕S级腺体,已经坐上议长位置的詹远也不例外。他计划劫出哥哥詹高,置换腺体,这样便可以标记他的头号情人,仇卫。”
越来越庞大的信息量让在座的旁观者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詹议长喜欢搞alpha,秘书是他的情人,这是众所周知的八卦。原本这种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上不了台面,但许培这么一说,可信度瞬间高了不少。
“要从守卫森严的研究所劫出詹高,没有内部人员的配合是不可能的。帮詹远办事的仇卫搭上了莫欣,正好莫欣也不希望心爱之人被困于研究所内,于是便有了轰动全城的事件——S级实验体被劫。”
“本来,詹远劫出詹高后,会择期进行腺体置换手术。但他不知道的是,仇卫背叛了他,最终他被詹高塞在汽油桶里,烧死了。”
“自那之后,你们看到的詹议长和S级alpha都是同一人。抢劫中央银行只是障眼法,为了坐实詹远已死,以绝后患。”
说到这里,许培走到詹高面前,把他的话筒掰向自己,微微俯身,双手撑着桌沿,注视着詹高,对着话筒问:“我说得对吗?詹议长。”
詹高表面不动声色,眼神却瞟向了不远处的仇卫和莫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