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晚,怒城无眠。
国立研究所爆炸的余波还未过去,中央银行的惨况又笼罩人们心头。
在劫案中受伤的市民被安置在怒城医院临时加设的病房里,大部分市民都是轻微伤,只是来医院做个检查。最严重的反倒是因抢钱大打出手的两人,一个鼻梁骨折,一个牙掉了一颗。
挂在天花板下的大屏电视不断循环着直升机坠毁的画面,时而插播不知从哪里获取的詹远的演讲视频:“中央银行成立374年,历史上遭遇过12次抢劫……新的时代需要像我这样的开创者,为历史翻开新的篇章。”
许培没躺在自己的病床上——虽然他没受外伤,但因alpha信息素压制出现了躯体症状,正常也是要来医院做检查的——守在贺亦巡的病床边陪他输液:“这下詹远如愿以偿了,‘名垂青史’,也算是没白死。”
“但死得很蹊跷。”贺亦巡靠在床头上,语速很慢,“他没觉得给他准备救援直升机有问题吗?”
他的脸色还没恢复,气息比平时微弱不少。许培生怕液体输太快他承受不住,调整着调节器说:“直升机撞成这样,他应该是死透了。不过还是等警方的调查结果吧。”
其他病床的人有的沉默地看着电视,似乎还沉浸在惊险的经历中,有的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天,感慨有生之年竟能碰到这种事。
“我算是开了眼了,詹议长的弟弟原来是个疯子。”
“你才知道?他十年前就煽动过暴乱,在中央车站,死了好多警察。他老爹都因为这事被搞下台了。”
“那现在出了这种事,詹议长不会受到影响?”
“所以你没听到嘛,詹议长的意思是无论如何都要击毙他弟。”
“你别说,他弟死得真是牛逼,全城人看着他死,能搞出这么大动静也是号人物。”
一个拿着文件夹的alpha医生走到了许培和贺亦巡的病床中间,公事公办地翻着资料:“许培,你的检查结果没问题,可以回家了。”
许培也感觉自己无大碍,应了一声“好”,问医生:“他呢?”
医生翻开下一页资料,对贺亦巡说:“贺亦巡,你的检查结果很奇怪,你之前有做过血型检测吗?你的血型跟任何已知的血型都不匹配。”
许培走到医生身旁看了看,只见血检结果的结论栏写着“异常”。
“还有你怎么没有腺体?”医生又翻到CT检查,“你做过腺体摘除手术吗?”
医生的声音并不大,但“腺体摘除”四个字足以引起八卦者的注意。其他床的病人都停下了聊天,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
许培充当起了贺亦巡的监护者,解释道:“他生来就没有腺体。”
“没有移植人工腺体吗?”医生满脸都写着不相信,“那他怎么活到现在的?”
没有腺体会引发代谢紊乱、神经损伤等问题,对儿童还会影响骨骼和智力发育。腺体就和五脏六腑一样重要,从没听说有人在没腺体的情况下还能好好长大。
“反正不影响正常生活。”许培说,“医生,他其他指标正常吗?”
“其他倒没什么事,身体素质挺好的。”医生说了一句,仍过不去腺体一事,又问,“没腺体怎么不影响正常生活?他可以和别人社交吗?”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没有腺体的人在人群中就好比聋哑人,无法感知别人的真实情绪,也无法准确传达出自己的想法。
“他不用和别人社交。”许培不想多说,索性又拿出了他胡诌的本事,“他是我丈夫,我养他就够了。”
病床上的贺亦巡闻言瞥了一眼许培,没有拆穿某人的谎言。
“可是,”alpha医生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他连腺体都没有怎么标记你?你们怎么孕育下一代?还是说你们打算丁克?但他怎么解决你的发情期?”
许培:“呃……”好多问题。
隔壁床有人小声地交头接耳起来:“那个漂亮的omega怎么找了个阳痿当老公。”“有特殊癖好吧!不是有那种慕残癖吗?健全的不喜欢,就喜欢残疾的!”
许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