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亦巡似乎也意识到很难解释,索性转移了话题,问罗佑:“你什么时候回去?”
“等处理完外公的遗产吧。”罗佑说完,眯起双眼皱起眉头,一副遭到背叛的模样,“所以你真恋爱了。”
“我说了没有。”贺亦巡呼出一口气,“他只是借住。”
“那我回国来玩说借住你家你为什么不同意?”
“你家这么大为什么要住我家?”
“我不想跟外公一起住啊!”
“他已经死了。你放尊重点。”
罗佑抄起双手,控诉道:“谈恋爱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你压根就没有拿我当朋友。”
“你们两个。”面纱后的额头隐隐暴起青筋,林玫保持着嘴唇不动,咬着牙说,“给我看看场合。”
罗佑很听林玫的话,扭过头去不吭声了。贺亦巡总算找着机会对林玫说:“我有话要问你。”
不似跟罗佑说话随意,他换上了公事公办的语气,俨然把林玫当成了问询对象。
林玫闻言目光一沉,似乎已经预知贺亦巡要问她什么,转身走向了走廊深处。
书房厚重的橡木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纷扰。深色地板一尘不染,在晨光下映出倒影,皮革沙发散发着淡淡的蜡香,整面墙的书架上,烫金书脊随视角的变化若隐若现。
林玫径直走到落地窗边,将窗户格栅打开一条缝,掏出烟盒点上一根烟:“你要问什么。”
“司蕾是谁杀的。”贺亦巡的问法太过直白,搞得许培不由腹诽,这林玫能告诉他们吗?
果然,林玫哂笑一声,在窗框上抖掉烟灰:“我怎么知道。”
贺亦巡不相信地又问了一遍:“你不知道司蕾是谁杀的?”
林玫反问:“你凭什么觉得我知道?”
“所以你知道司蕾是谁。”
不得不说,贺亦巡这么多年警察没白当,套话很有一手。
如果林玫跟这事没关系,她应该问司蕾是谁才对。
不过看她那游刃有余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刻意隐瞒这一点,颇有种“知道又怎样”的意味。
她一手横在腰间,托着另一手的手肘,悠悠夹着香烟道:“我听说你在查甄礼案,查得怎么样了?”
这无异于当面挑衅了。
许培很想说,你这表现得也太明显了,就笃定过了二十年什么都查不出来是吗?
不过他也就想想,鉴于马竞一事他曾得罪过林玫,所以他是不敢再惹她的。
“我们去现场看了看,发现了一些新线索。”贺亦巡说。
林玫抽烟的动作一顿:“新线索?”
她应是很清楚贺亦巡的实力,松弛的神情一瞬间戒备起来。这也让许培更加肯定,林玫知道甄礼案的内幕。
“甄礼家的茶几被凶手移动过,用来把司蕾的尸体吊到电扇上。”贺亦巡只说了一句,便停下来观察林玫的反应。
林玫不耐烦地催促:“所以呢?”
贺亦巡靠到沙发椅背上,不紧不慢地继续:“那个茶几很重,地板上没有任何划痕,说明凶手不是用拖,而是用抬的方式移动了茶几。”
“但那茶几很宽,无论站在哪一边都不方便使力,又不像是能抬动的样子。”
“那么凶手到底是如何移动的茶几?”
“排除一些不切实际的可能性后,只剩下唯一一种可能,那就是凶手不止一个人。”
林玫的眼角很轻地抽动了一下,锋利的口红明显变得紧绷。
“我想罗恩是先让和甄礼相熟的学者约他出去聚会,接着派两个人去甄礼家杀害了司蕾。这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事,背后必定有庞大的组织,而这组织就是致进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