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刚被捕的时候,一直强调是致进会想要陷害你。但见过律师后,你不再提致进会,只说凶手不是自己。这又是为什么?”
许培一连串抛出了许多问题,甄礼好几次想接话都没能成功,索性等许培一次性问完之后,才推了推眼镜说:“我从头开始说吧。”
“那天是一个周末,中午我去参加了几个学者的私人聚会,下午回来就看到司蕾吊死在家里。你问我们之前在吵什么?她说她要曝光罗恩的真面目,我让她不要冲动,因为罗恩有权有势,我们根本惹不起。”
“她不听我的,执意要这么做,所以回家后看到那个场景,我第一反应就是致进会来灭口了。”
“但和律师聊过之后,我意识到我并没有证据。致进会势力庞大,我若还咬着他们不放,说不定我也会被灭口,根本没有进监狱的机会。”
“所以我在法庭上没有说清楚吵架的原因,是要说清楚就必定会牵扯到致进会,但我不敢,因此只能瞎编。”
“你提到垃圾袋上只有我的指纹,是因为那天回来开门的时候,垃圾袋就挡在门后,我根本没有多想就把它拎了起来。现在想来,这应该就是他们嫁祸我的手段。假装清理现场,然后等着我去碰那垃圾袋。”
“至于那个玻璃杯,我是真记错了。因为前一天我和司蕾吵架时也打碎过一个玻璃杯,我以为就是那个。听警察说这玻璃杯是新打碎的,我才意识到我搞混了。”
“许教授,贺警官。”说到最后,娓娓道来的语速变得急迫了几分,“我之所以被判有罪,是因为关于致进会的情况,我不敢在法庭上乱说,这才显得我很可疑。但记者和警察可以给我作证,我当时真打不开门。如果我是凶手,为什么不离开,还把门拍得震天响?”
许培一直安静听着,等甄礼说完后,他问道:“你说你和几个学者聚会,他们不是可以证明你没有作案时间吗?”
“不,那几个人都是致进会成员,我们是通过致进会认识的,他们全都否认我也参加了聚会。”
原来如此。
还真是密不透风的一张大网。
说不定本身就是罗恩指示那些学者约甄礼出去。
看样子要洗清甄礼的嫌疑,还是得破掉门锁之谜才行。
“你在监狱里待了二十年,一点也没有想过伸冤吗?”一旁的贺亦巡开口了,“就一直等着罗恩病死。”
“贺警官,林玫是你的母亲,你应该很清楚致进会的势力吧?”甄礼说。
“具体不清楚。”贺亦巡说,“他们好像很少公开活动。”
“也是,现在的致进会早就变成掌权者的小团体了,要多低调有多低调。”甄礼叹了口气,“这么说吧,致进会有五个核心成员,前任大法官罗恩,市长林玫,警察局局长邵晖,已经退休的财务部部长钱旷,以及滨市电视台老板韦泰。”
“除此以外,还有不少爪牙,我能怎么伸冤呢?”
“现在罗恩死了,林玫从市长位置上下来了——接任的黎梦兰我很看好她,邵晖应该也快退休了吧?钱旷已经不怎么管事了,韦泰都听前几个人的话办事,所以现在才是伸冤的好机会。”
也太能忍了。许培心想。
“不过你这案子完全没有新证据,想要翻案很难。”许培说。
“你们找过那个记者了吗?”甄礼问,“这么多年过去,凶手应该找不到了,但我觉得至少可以证明我不是凶手。”
这个思路倒是对的。
还是得从记者和警察身上下手,证明那个门锁有问题。
“你回家时有注意茶几被人动过吗?”贺亦巡突然问。
甄礼一愣:“茶几怎么了?”
“茶几往沙发边移动了二十来公分。”贺亦巡说。
“茶几……我都快要忘了家里的茶几长什么样了……”甄礼收起下巴,眼球左右移动,似在回忆,“它移动到哪儿了?”
“挨着沙发。”贺亦巡提醒道。
“没注意。”甄礼说。
许培对贺亦巡说:“我们还是去找那个记者吧。”
贺亦巡观察着甄礼的反应,淡淡“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