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露天酒吧。
贺亦巡在吧台的收纳盒中翻找出三个遮阳伞遥控器,分别按下“开”键,三把电动遮阳伞缓缓撑开伞骨,笼罩住月光下的沙发。
唯有贺骏所在的那组沙发,仍然洒满清幽的月光。
许培在附近找了一圈,对贺亦巡摇了摇头。
其余几人搞不懂这两人的暗号,贺茂虎不喜欢打哑谜,问许培道:“你在找什么?”
“遥控器。”许培看向贺骏旁边的一把遮阳伞,也是唯一闭合的一把,“这把伞的遥控器不见了。”
“那怎么了?”林玫问。
“有不少人作证,枪响的时候甲板上没人,说明凶手是远距离开枪。”许培走到贺骏身后,指了指那骇人的枪眼,“但伤口附近有灼烧痕迹,说明凶手开枪的时候,枪口离死者很近。”
林玫比任何人都清楚不同的射击距离会造成不同的枪伤,她弯腰看了看贺骏脑后的伤口,联想到武器库消失的消音器,皱眉问:“枪响的时候贺骏已经死了?”
“对。”贺亦巡说,“我们听到的枪声是障眼法。”
“那跟遮阳伞有什么关系?”凌锋听得投入,接话道。
“这里就是第一现场,凶手没有移动过尸体。但楼上有几间房是可以看到甲板的,如果凶手杀死贺骏后,还没来得及制造不在场证明,尸体就被楼上的人发现,那整个计划就泡汤了。”贺亦巡说,“所以凶手一定会用遮阳伞挡住贺骏的尸体,等一切准备就绪后再收伞。”
“凶手到底是什么时候下的手?”贺茂虎迫不及待地问。
“我从头说吧。”贺亦巡环抱起双臂,后倚在吧台上,“贺骏最后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是去武器库拿枪。原本拿完枪,他应该回到六楼的房间,但他选择去甲板喝酒,又或者,是凶手约他去甲板喝酒。
“之后,凶手趁贺骏不注意,在他身后用装有消音器的枪射杀了他,并利用遮阳伞挡住了他的尸体。由于所有人都被要求待在房间里,且船员都在负一楼,因此不会有人发现贺骏已死。
“再后来,凶手设置好了延时装置,并把遮阳伞收了起来——收伞和枪响的间隔时间应该很短。等枪响后,楼上的人就能第一时间发现甲板上死了人,从而加深‘贺骏的死亡时间在枪响后’的印象。”
凌锋摸了摸下巴,问:“延时装置?”
“不在现场,却可以让枪声在现场响起,同时回收枪支的装置。”贺亦巡说。
许培觉得这比在餐厅隔空投毒还要有难度。
在得知武器库有消音器不见后,他立马想到贺骏在枪响时就已经死亡,而遮阳伞也佐证了这一点,可问题是,凶手到底是如何制造的枪响?
枪声是从甲板的方向传来的,若凶手躲在楼上看不见,但靠近甲板的地方开枪,这样不在场证明将毫无意义。
——在楼下开枪跟在楼下杀人没有任何区别,只要凶手人在楼下,就无法完成不在场证明。
因此枪响时,凶手一定在楼上,有充足的证人证明他无法瞬移到甲板上。
可新的问题又来了,若凶手在船舱内开枪,那枪声又如何从甲板传来?
有且仅有的答案:靠延时装置。
所以枪响的那次扳机不是凶手本人扣下的,是ta在甲板设置了一个装置,这个装置在某个时间点自动扣下了扳机。
本身这样的装置就令人难以想象,而凶手并不是第一个到达案发现场的人,为什么没有人发现这个装置也让人匪夷所思。
推理又陷入了死胡同。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进展。
“你们找到这样的装置了吗?”凌锋问。
“没有。”贺亦巡说,“不过嫌疑人的范围可以确定了。”
此话一出,其余几人的眼神均有所变化,有惊讶和好奇,但没有慌张。
贺茂虎最着急:“谁?”
“虽然还不清楚凶手是怎么制造的不在场证明,但有一点可以确定,ta需要时间来完成这些事。”贺亦巡说,“你们的手下三五成群在房间里打牌,已经相互证明拿枪以来没有任何人单独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