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青炀只觉得这人的态度十分奇怪。
少帝,徐云直,徐将军幼子,生母为裴氏女,若是江枕玉对自己的身份并未藏私,他与徐云直可以算做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两个人。
那徐云直是在以什么身份质问他?
这人言语间的恶意和无端而来的妒忌,当真只是因为他的身份?
“这话不如你亲自问他。”应青炀干脆一拉椅子,姿势不算太规矩的坐下,他嘲笑道:“你对别人的事这般关心,怎么,你嫉妒?”
徐云直忽地一拍桌子,额角的青筋直跳,他像只暴怒的小兽一般嘶吼:“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只是觉得你配不上他!”
“家世,财富,武艺,学识,没有一样出挑之处,也就一张脸能看!”
徐云直咬牙切齿,他仰望了一辈子,几乎奉做神明去追赶的人,怎么能就这样被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玷污!
“肯定是你勾引他在先!卑鄙,下贱,不知羞耻!”
徐云直单是想想从崔隅那里听来的汇报,就觉得怒火中烧,看着应青炀的视线简直恨不得啖其血肉。
可惜听在应青炀耳朵里不痛不痒,他这辈子从出生到现在,听过的咒骂不计其数,这些话对他来说还是太低级了。
他只觉得这少年还是被沈相规训得太好了,怎么连骂人都这么没有攻击性。
传闻中沈听澜毒舌到能让谢将军数次哑火,他教出来的人就只有这两下子!
应青炀沉思着,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总觉得这话听着和夸奖没什么两样。
应青炀单手托着下巴,一挑眉。
“那又怎么样?他喜欢。”
“看你这样子,这般厌恶我,若是真有机会杀了我,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甚至我孤身前来见你,你也不敢让护卫动手。”
“你在顾忌什么?无非是害怕今日我死在这里,他会迁怒于你罢了。”
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
应青炀这幅全身心信任,被某人真心爱护珍视过的模样,终于狠狠戳了徐云直的肺管子。
徐云直攥紧了拳头,猛地站起身。
他脑海里回荡着沈相伏在他耳边劝说的话,仿佛被什么魇住了似的,嘴里不住地喃喃:“他只是还不知道你的真面目……是你欺骗他的……你们应家没有一个好人!”
如果是那人,肯定也会为他的所作所为而骄傲的,他不会辜负那人的期待。
应青炀摆了摆手,也跟着点头:“说得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徐云直十分愤怒,他紧咬牙关:“一定是你蛊惑了叔父!叔父从来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像你这种乱臣贼子,他早该将你杀死!”
应青炀脸上轻松平淡的表情陡然僵住了,因为徐云直说出了一个十分意外的称呼。
叔父?
他在叫谁……?
应青炀顿觉心乱如麻。
却听徐云直笃定道:“他是大梁的太上皇,绝不会为你所用,他只是将你视作玩物罢了!”
正午的骄阳正好,他却觉得似有一盆冷水兜头泼下,让应青炀从头凉到了脚底。
江枕玉是……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