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在边上看得差点笑倒。
应青炀本也没有多生气,这会儿看这小贼可怜兮兮的样子,怜悯之心再度泛滥了。
他问:“赔命倒是不至于,但看你穿得也挺考究,怎么会落魄至此?”
应青炀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按照谢大哥所说,燕琼两地都有所谓为反梁复应造势的人,估摸着这人也是受了些迫害才沦落到只能偷东西吃的地步。
应青炀拿了一个新的茶碗倒了杯水推给她。
那姑娘瞥了一眼,没有伸手去接,只是不断用手抚着胸口顺气。
看出应青炀没有恶意,她用袖子抹了抹嘴,解释道:“我一个人从燕州好不容易来到琼州府,本来就不剩多少盘缠,在门口又赶上琼州府戒严,花光了仅剩的音量才买通守卫进来。”
她越说越气,大声抱怨:“我从燕州走时还没听说这回事呢,这些个管事的就是一惊一乍的喜欢乱下命令,害得我差点沿街乞讨。”
谢蕴:“?”
谢蕴刚刚叫来老板又点了两碟点心,什么都没说呢就听了一耳朵的痛骂。
他还没来得及给自己辩经,就听见边上的人肚子又开始咕噜咕噜叫个不停。
谢蕴:“你这是多久没吃过东西了?”
他把刚端上来的一碟点心推到这小贼面前。
这姑娘垫了垫肚子,又把心里的郁气不吐不快,这会儿终于有了几分扭捏和拘谨,没有像刚才那样急迫地伸手,而是咽了咽口水。
“不记得了……得有两天多了吧。”她说着又从桌子底下拖了个包袱出来,开始往外掏东西。
她拿出一个签筒,一个龟壳,一把线香,不好意思地在衣服下摆上蹭了蹭手上的脏污,道:“我现在身无分文,但还有点本事在身上的,我和宝华寺的大师学过解签,和大巫学过占卜,和山里的道人学过断吉凶,我可以暂时拿这个抵债!”
只不过从她那随意的动作中,看不出有什么尊敬之意,好像拿出的只是寻常把玩之物。
“我有一好友很快就会来琼州府接我!到时我再还钱!”说着,她的目光又落到了放到自己手边的一盘点心上。
在场的人只有应青炀趴在桌子上发出了一声没什么见识的惊叹。
虽说大梁早就灭神,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信仰缺失会使民心动荡,大梁的百姓会自发地给自己找一个心理上的依托,所以神教被灭之后,佛教和道教兴盛。
又在严苛的管控下不怎么成气候。
只不过大规模的拜神活动仍然不被允许,但像这种摆摊算命为生的人也有不少。
否则那群在官道上劫财装神弄鬼的人,早该被谢蕴就地正法。
没有那样做,便是知道幕后主谋在拿这些人当枪使,杀多少下线都于事无补。
应青炀的兴趣单纯就在那些稀罕物上,虽然经常听到相关传闻,但他还是第一次遇见活的。
他兴致勃勃地盯着那一堆稀罕物,道:“真的假的!?那你试试。”
那姑娘瞬间挺直了腰杆,从桌上的筷筒里拿出一双筷子,平行放在茶碗上,再将龟壳扣上,随后略有些窘迫地抬眸,欲言又止。
江枕玉摸出一个铜板,推到那姑娘面前。
姑娘眼前一亮:“多谢!”
应青炀一看就懂了,江兄牌百科全书已经明白这人在做什么了。
他坐直身子,往江枕玉边上凑,“还需要铜钱吗?为什么?江兄你怎么知道的?”
江枕玉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面前空荡荡的茶碗上。
这表情可太熟悉了,应青炀秒懂,屁颠屁颠地拿起茶壶倒了满满一茶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