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梁太上皇登基之后,也同样手段残酷地清缴了不少各方残党,这人名声本就不好,后来颁布的国策也大多十分激进,知恩图报还帝位给徐家这件事博来的一点忠孝名声,也都散了个干净。
姜允之还算满意地点点头,他对当今太上皇向来没有一句好话,此刻冷哼一声,“当真是忠孝之辈,连帝位都能如此大方相让,不知道如今缠绵病榻看着自己死期将至,有没有后悔当初的决定。”
应青炀不是很喜欢和死亡有关的话题,尤其说得还是他最希望长命百岁的人。
他脊背向后靠,椅子倾倒在床榻边,折出一个弧度,他躺在上面盯着屋顶,不想继续掺和话题,他已经能想到今日这场集会的目的,惯常带笑的眼尾眉梢,倏忽间露出一点微不可查的烦躁。
应青炀摊手,“那就不得而知了。”
姜允之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按捺住自己给这混小子一拳的欲望,看在这人脑子里还留了些知识的份上。
他把视线转向屋内的众人,道:“都说乱世出英雄,最多一个月,若是谢蕴当真与沈听澜决裂,于我们来说是个好时机。”
“局势越乱,我们越有机会谋大事。”
此话一出边上的长辈们开始兴致勃勃地讨论反梁复应的可能性,并确认了谋大事的第一步是拿出点启动资金招兵买马,于是纷纷掏兜拿出自己这些年的家底,就连姗姗来迟的孙大夫也摸了个钱袋出来。
应青炀百无聊赖地躺在椅子上晃腿。
片刻后被兴冲冲的阿墨拽到桌前,“公子!我们有钱了!”
桌面上放着一堆碎银子和好几串铜板。
应青炀这个掉钱眼里的,一晃眼就能看出他们谋反的启动资金是何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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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都给我?”应青炀嘴上不可置信,手却已经十分诚实,动作间带着渴望向满桌的银钱发起冲锋。
姜允之拿起边上的蒲扇,对着应青炀的手背,毫不留情地抽了一下。
“疼疼疼!!”应青炀猛地缩回手,可怜兮兮地用另一只手的掌心揉搓被打的那一块皮肉。
“您老人家下手也忒狠了!我就摸摸又不会给拿去花了,至于吗!”
姜允之斜他一眼,“那可不一定。”
应青炀磨了磨牙,很是不忿,想找人给自己辩经,抬眸后视线扫了一圈,周围一向溺爱孩子的长辈纷纷别过眼。
明显对这份凑上来的启动资金很重视。
应青炀:“……”行吧。
姜允之眼神沉重,“若是要出山谋大事,只你一人自然不行,阿墨也是个没脑子的,就算让他看着你,恐怕你也会忽悠得阿墨找不到北。得找个靠谱的人才行。”
孙大夫和姜允之年纪已高。
陈雷和季成风对视一眼,无能为力,“村里人都得需要我们看顾。”
沈朗道:“我得留下来照顾父亲……对了,小殿下不是捡回来个人吗,听说还有大才,他对大梁是什么态度?小殿下是否想过拉他入伙?”
应青炀揉了揉耳朵,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
他怎么记得之前留下江兄的时候大家都一千个不乐意。现在又闹哪一出?
拉谁?做什么?
江兄?反梁复应吗?